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自那一日答应皇甫嵩前往支援卢植之后,白长生三人休整三天,便马不停蹄的奔往广宗。
三人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倒不是找不到什么话题,或者是关系不好之类的。实在是一路之上所见所闻给人冲击太大。在前往广宗的道路上,白长生见到的都是前世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情景。
一队队百姓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脸上满是麻木不仁,不知前途,不知归处,没有对未来的期望,只有对生存的迷茫。一行流民当中易子而食,时有发生。白长生等人除了有限支援他们一些伙食之外,也并不能做什么。
白长生望着脚下的这片土地,目光悠远,好似看见了无数面朝黄土背朝天,苦苦挣扎的黎庶,心头终是泛起涟漪,“或许,我能做些什么!”
“道长,前方便是广宗城了。”一路上有些沉默的曹操看着不远处的城池,向白长生提醒道。
白长生收回思绪,打马向前,果然看见一座被大军围攻的县城。
白长生向众人道:“当务之急还是先要入营。”
孙坚笑道:“道长所言甚是!”
三人商量好之后,便带着部曲向营帐奔去。
卢植营中士兵见白长生等人带兵冲向大营,连忙将他们拦住。白长生等人早就考虑到了这件事,拿出皇甫嵩的亲笔书信让士兵转交于卢植。不过一刻钟,便有探马前来领他们入营。
进得中军大帐,主客相互问好之后,卢植便先行感谢道:“义真信中所写,老夫已尽知矣!感谢三位不远万里前来为老夫助阵!”
白长生三人连道不敢。“将军严重了!”
卢植见他们谦虚,也是抚须一笑。他与皇甫嵩,朱儁不同。不但是将军,也是一位真正的儒士,还是更喜爱谦虚的后辈一些。
白长生见气氛良好,自行打开话题,“敢问将军,不知广宗军情到底如何?”
卢植脸上笑容变淡,“张角已成瓮中之鳖,但我军却是迟迟攻不下广宗。前几日陛下派黄门前来催促,可一时半会儿,吾确实是没有把握拿下广宗啊!”
见卢植语气无奈,曹操好奇道:“敢问中郎,可是那妖道有什么本领阻拦我部大军?”
卢植点头:“张角自三仙之处得传《太平要术,习得种种神通手段,一身夜游巅峰修为非是吾所能敌,故每每攻城不下!”
说罢,卢植望向白长生,笑道:“义真兄在信中提到道长,说道长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少有人能及,定能助吾大破张角。当真是及时之雨,解吾燃眉之急!”
白长生笑笑,算是回应,但心中想的却是小黄门左丰。“卢子干还会像历史中一样遭受不白之冤吗?”
人都不经念叨,说左丰,左丰到。
账外先是一阵吵闹,不多时,一面白无须,神态高傲的内侍径直走进大帐。无视了白长生三人,左丰直接对卢植道:“陛下命杂家前来催促北中郎将出兵,早日攻入广宗。今日已是第三日,不知中郎将何时出兵呀?”
卢植面对左丰诘责,也不动怒,面色淡然道:“黄门不知兵事,还是莫要随意插手军中事务为好!”
左丰闻言,面色张红,冷笑道:“好你个卢子干,杂家定要回朝参你一本,你且等着瞧吧!”说罢也不管卢植是何等面色,径直出了帐门,望其方向,是直奔洛阳而去!
孙坚,曹操面有忧色:“将军,这不会出事吧?”
卢植满不在乎的说道:“左丰这厮贪婪成性,甫一到吾这里,便明着暗着索要好处,见老夫不予财物于他,便早已将老夫恨上了,不管老夫如何做,免不了要在陛下那里构陷一番!”
白长生倒是不太担心:“将军,我等只要早日攻下广宗,便可堵朝堂之上悠悠众口啊!”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将此事放下,一同商讨起来破城之策。
时光悠悠,一晃又是半月!
……
神都洛阳,为大汉帝都皇城所在,坐落于关中大地正中央,环绕九九十一道龙脉,吞吐磅礴龙气与万民信念,整座皇城如同众龙拱卫一般,盘踞神州大地,护佑刘汉江山。
所谓关中之地,为神州膏腴之所在,其物华天宝,精气充沛,远超大汉其他州郡,是大汉帝国君临天下的宝地!
自汉世祖光武帝刘秀奠定天下,混一宇内以来,历代天子皆居于洛阳,是以代代经营,才有如今偌大气象。
十一道龙脉成九九至尊之数,形成一道天然法阵,任你是显形高士,还是天罡大能,入我阵中,皆要先削减至少五成战力。这才是三仙等大能不敢直入帝都弑君的原因之一。也是大汉天下万世长存的根基所在。
洛阳皇宫大内重地,宫殿重重肃穆,明黄色的宫墙上覆盖着片片琉璃宝瓦,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一重重光晕散发着七色光辉。
天子寝殿中,重重白玉宫灯晶莹剔透,冉冉檀香缓缓升起飘散,殿中陈设古朴厚重,雕龙起凤,无处不彰显天子之贵重。
大汉天子刘宏横卧榻上,几名装着暴露的宫女正在为他捶腿揉肩,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都弥漫着粉红气息。刘宏苍白的脸色中透着一股病态的潮红,面容似醉非醉,似醒非醒,枕着温香软玉,沉溺温柔乡中。
踏!踏!踏!一位老内侍一路小跑着进了寝殿,随即扑通一声跪下,恭声道:“陛下,小黄门左丰回来了!”
刘宏捏了捏眉心,缓缓睁开眼睛,“阿父起来吧!去宣左丰进来!”随后挥挥手,示意宫娥退下。
片刻,张让便带着左丰来到了灵帝面前,灵帝问道:“此次前往广宗,可看出了什么?”
左丰闻言,不敢怠慢,忙道:“奴婢此去广宗,多次催促北中郎将出兵,但卢植高垒不战,怠慢军心,却是置之不理。”
张让素来与士人不对付,听闻此话,心中大悦,不忘火上浇油:“陛下,卢子干这是未将您放在眼里呀!”
灵帝抬眼瞥了张让一眼,“皇甫义真,朱公伟前几日上奏言道,卢子干屯兵不动必有原因,其已经拜托一位高真前去助阵,不出一月,必有音信传来,阿父此言却是重了!”
灵帝说话语气虽轻,但仍然骇的张让一头冷汗:“奴婢失言,奴婢失言,请陛下责罚!”张让清楚的知道这位主子不是善茬,不敢狡辩,连忙跪下求饶。
灵帝见状笑道:“阿父这是作甚,快起来吧!”
“是!”张让一脸恭顺。
“至于左丰,言中颇有不实,就先关于掖廷吧!”
左丰听罢,一脸懵逼,不敢叫饶,立即就有大汉将军来将他拖走。
灵帝刘宏目光幽深,望向门外,口中喃喃:“黄巾,乱国之祸也!朕不管尔等平时如何不对付,此刻不行,朕要保的是我大汉江山呀!”
张让低头,知道这是皇帝要借他的口舌将这话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