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玖缓缓闭上眼，将纸再次叠好，放在枕头下方。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一身五爪黄袍，端庄大体。

她神情淡漠，面容冷艳。

姬宛叫下人都退了下去，独自走到了姬玖旁边。

她低头，凝望着面前这个曾经最尊贵的人。

那花容月貌，此刻则是脸部凹陷，憔悴不堪，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女人就好像那枯萎的玫瑰，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艳丽与生机。

姬宛开口：“看在你替朕受苦的份上，有什么心愿，提吧。”

姬玖看着她，那颗黝黑的眸子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

“你可以戴三个月人皮面具吗？还有......等我死后，将我冰封吧。”

“可以。”

姬玖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却忍不住喉咙的痒意，严重地咳嗽起来。

“估计......很快了。”姬玖重新在床上，神情淡淡。

“朕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安静的庭院，死寂的心无处安放。

女人躺在温和的棉被里，依旧感到寒冷。

她现在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东西了。

九千岁躺在被子里帮姬玖保暖，它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火炉里，慢慢地滚了出来。

“宿主~~”九千岁瘪嘴，“你好可怜啊，就算救了碎片也没有涨收集度！嘤嘤嘤，碎片太小气了。”

姬玖摸着九千岁的毛，没有说话。

“宿主，我真的想帮你负担点痛苦，可是我等级太低，没有什么你可以用上的东西。”

“没关系，”姬玖小声地说，“我不痛，只不过——可能这次完不成任务了。”

姬玖有了倦意，闭上眼睛。

最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九千岁看着特别难受。

呜呜呜，都怪它把宿主记忆弄掉了。

如果，如果宿主记忆还在，说不定不会这么惨。

呜呜呜~~让它哭会。

姬玖突然又睁开了眼。

“九千岁，要是我死后碎片收集度收满了，任务算完成吗？”

“算。”

“那太好了，九千岁，快准备纸和笔。”

九千岁疑惑：“宿主你要干什么啊？”

姬玖摸着周围的东西，慢慢走到了柜子旁。

她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堆纸。

“九千岁，过来看看，这些是什么？”

九千岁凑过来，“有碎片的画像，还有——这个是日记吗？”

“嗯。”姬玖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些画像之前端木阜还在皇宫的时候我偷偷画的，这些日记是当时眼睛还能看见时写的——”

姬玖停顿了片刻，嘴角垂下。

“九千岁，我是任务者，随便死都没关系。可是，端木阜不是，我走后他会不会很难过啊。”

“肯定不会啦！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他到了二十五岁必死，你这是救了他！你救了他的性命，他肯定会感激你的！”

“真的吗？”姬玖一脸迷茫。

真的......会感激吗？

但姬玖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走到桌前，提起笔。

姬玖很认真了，但字体却是歪歪扭扭、惨目忍睹。

“九千岁，过来看看能不能清楚字？”

“’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勉勉强强可以。”

“这样就行了。”

姬玖拍拍手，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