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才绝望了。
游的再快,也快不过空中的庞然大物。
他不动了,没啥必要。
只可惜,少爷还是那样,一动不动。
老爷怎么办?
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爷常说,自己没养好这个儿子,死后如何去面对已经去世的夫人。
他叹了一声,不再划动手臂,害怕似乎也没有了,没什么出路的时候,或许只能等死吧。
娘说,都是命,他信。
他又看了一眼少爷,浑身是水,整个人没有一处是干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服侍少爷,他这一辈子没干什么坏事,老天爷应该能如他的愿吧。
咳咳!
连咳两声,孙有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少爷,少爷!”他接连喊道。
李贤确实醒了,心下大惊,怎么回事?
船呢?道长呢?船夫呢?
他怎么在水里?
还没来得及去问孙有才什么情况的时候,天空之上一个好大的家伙,劈头盖脸下来了。
我靠。
吓的快失声的李贤,茫然四顾,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岸些许凄惨的叫声。
我他妈……
空中的庞然大物瞬息而至,或许是出于本能,李贤一掌挥了出去,口中高喊:“我不想死。”
轰的一声爆响,逝水河犹如听话的孩子,从中间裂开两半,好似两扇水门洞开,巨浪以闪电般速度朝着两岸疯狂涌去,绵荡数千米之遥。
天空中的庞然大物,也在那一击之下,巨大的身体震荡出去,在天空中胡乱旋转,身体不受控制,几百米之外砸向地面。
吼!
一声足以惊天动地的吼声,从那庞然大物口中发出,巨大身躯辗转腾挪,没一会,再次直上天际。
只不过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不多久消失不见。
云开雾散,被那一掌震开的河水,慢慢由上游缓慢流下之水填充,几个来回,便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
艳阳高照,空空的河面上,已经失去知觉的李贤,顺水而下。
岸边的玄真道人,口中喃喃自语:一掌断江,十里开天门,这是?
强忍着胸口气血翻涌,他一个纵身,轻踏水面,一把抓起水中的李贤,复而上岸。
检查了一遍晕过去的李贤,确认他没什么大碍,这才颤颤悠悠踏过片片废墟,消失在那边的长提尽头。
河对岸不远处坍塌的楼阁中,一乞丐从中爬出,呼吸顺畅,没什么大碍的老乞丐,盯着那个被道人救下,如今躺在岸边的年轻人。
张着嘴巴,半晌也没想好要说的话。
怔怔出了好一会神,这才慢悠悠爬出来,回头又望了一眼满目苍凉的逝水河两岸。
还有一口气,没死的几十上百人,从水中,岸边的废墟中爬出来,东瞧瞧,细看看,没有大难不死的惊喜,只剩下“我他娘的招谁惹谁了”的感慨。
更多的目光投向那个躺在岸边的年轻人,所有人都在想,他是谁?
能认出他是那个最近这段时间名扬四方的李家小少爷的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以前那么多哪是什么流言,那全是真的。
官府的人来了,呼叫更多的人前来帮忙。
被惊天剧震吓得不轻的青阳城居民,也闻声而来,看到眼前景象皆是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
远在李家的李明通兄弟两,也听到了中午的巨大动静,一打听都说逝水河那边出事了。
至于出了什么事,说什么的都有。
李贤孙有才还没回来,已经坐不住的李明通亲自带着李家数十人去逝水河岸边找人。
……
李贤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并不虚弱,力气也很大,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房间。
是自己屋里没错,窗子外也是他最喜欢的李家后院。
这么说,他没死,安全回到了李家。
从外边进来的大伯和父亲李明山,让李贤更加确定这不是做梦,他还活着。
“贤儿,还好,你没什么大事,郎中已经来过了,说你很快醒来,这话不假,没事就好。”李明山高兴的什么似的。
他们中午去了逝水河,眼前一幕差点让仅仅几十岁的他英年早逝。
太可怕了,长期居住在青阳城,这里歌舞升平,再大的事也不过人力可为。而今天却是罕见未有之事,更不用说那个被传的恐怖异常的庞然大物。
这孩子还好命大,要不然今天这一关怕是……
“孙有才呢?”李贤只记得最后时刻两人还在一起,剩下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我让他回家休息几天。不过,这孩子不见你醒来,怕是一会就过来了。”
李贤下床活动了一下,健步如飞也不在话下,似乎整个身体都轻盈了很多。
“爹,玄真道人呢?”
李明山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纳闷的道:“贤儿你见过他?”
“今天在逝水河上同船而行,道长教了我很多东西,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冲出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玄真道人也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今天李明山去了逝水河那边,没发现什么道士和尚,哎,惨啊,到处都是尸体。
李明山照实直说:“这个就不清楚了,等会我找人去打听下,看有没有消息。”
两人没有继续打扰李贤休息,各自回房,回去的路上依然在合计着今天这耸人听闻之事。
孙有才来的时间比李明山预料的更快,看到这个少爷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放下了。
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外边说什么的都有,作为一个亲历者,孙有才在少爷挥出那一掌的时候,连同河水一起被震飞出去,他看的真切,确实是少爷一掌让逝水河为之从中间一分为二,所过之处一眼望不到头。
空中的庞然大物,也在那一击之下被震出去,堕落地面逃跑了。
他不知道要不要和少爷说这这些事,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先不说,至少过了今天晚上再说。
“少爷,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孙有才离开李贤的房间,一路上没消停,一直在反反复复的思量今天的事情。
李贤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所想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扔了那本从怀里拿出来已经湿漉漉不成样子的《大荒经,从新拿来文房四宝,将记在脑子里的《大荒经抄了一份。
他依然在想着,今天在逝水河的船上,自己沉浸的那个美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