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叛逆期确实不好整，不过您也甭太愁了，半大的孩子都有犯浑的时候，早和晚罢了。”驴友似乎意有所指，陈愿没吭声，牛叔也不搭腔。驴友继续说：“但也没事儿，只要看着点儿不犯事儿，吃点儿亏就懂事了，小时候犯浑您也还管的下来不是嘛，这个劲儿过去了就是个好苗苗，您也说了，成绩不差，搞不好就是个重点大学的料。”

驴友嘴倒是真的能坎儿，司机愣是又被说乐了，嘿嘿一笑，“嘿那今儿就借您吉言，真考上了一定请您吃饭。”

“嘿嘿哥，那这饭看来我吃定了。”驴友跟司机都笑了起来，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扯，天南地北，陈愿起初还听听，后来都不由地想这人哪来的这么多话聊个没完啊，太能坎儿了吧。

牛叔似乎看出陈愿在想什么，只是笑笑，果然还是年轻啊

后面那张车气氛就没这么好了，

植物学者一上山路就晕车得紧，实在没办法给换了个座儿到前头副驾驶坐着了。“兄弟，这怎么这么簸啊，能开稳点儿吗？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胖胖的司机看起来温温和和好说话的样子，这会儿被吐槽一路心下也有些不悦起来，这还怪起自己开车的技术来了，人家姑娘怎么没吐啊。但是这话说了估计就不好处了，还有挺长一截路呢。他只能无奈地道：“没办法小哥，山路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已经尽量开得稳当了，实在不成您睡一觉，眯一觉就到了。”睡一觉省得一直得吧得吧个没完我也烦。

“付讫，你眯一觉吧，到了我叫你。”女学者冲副驾驶说。

付讫闻言也不好说颠簸成这样自己根本睡不着，只能勉强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徐歌，也麻烦兄弟你了。”他冲司机道。许是意识到自己之前说话有些冲，不太好。

司机这才心里舒服一点，好歹还算识趣儿，点了点头，认真开车。

两辆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在山路上行驶着……

第37天，宋涵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地上的血迹，不过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的，可能还有之前沈南的，那些颜色深一点儿的或许又还有福禄的，面积大一些的还有自己，新染上的，或许还有一点儿福青或是别的人的。

她脑子有些疼，这几天都昏昏沉沉的，福生不见以后，自己又逃跑过一次，运气不好，出村口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被抓住狠狠打了一顿，背上腿上都是伤口，总算结痂了，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多了新的伤口。她都有一丝丝麻木了，就是冷，她只能缩成一团在小屋里面待着，因为上次逃跑后已经不给衣服穿了……

宋涵不知道怎样才能有机会逃走，她现在甚至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一旁放着一碗乱七八糟混合物组成的糊糊一样的东西，有些像猪食又好像是各种剩菜剩饭的混合物，已经有些干巴巴的了，要不是天气冷，可能已经苍蝇乱飞生蛆了。

宋涵吞了口口水，忍着不适，麻木地将东西往嘴里塞，没有经过咀嚼直接往肚子里咽，她需要能量，没有力气什么都做不了。

到了夜晚，温度不再友好，变得很冷，宋涵只能勉强缩在草堆上汲取一点儿温度，福生之前拿床被子早就被拿走了，宋涵都担心自己可能有一天没被人糟践死，而被冻死。

铁门外发出开锁的声音，她知道噩梦般的夜晚又要拉开序幕，她今天一天都很虚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福青拄着杖走进来，带着厌弃甩了一床薄被到一旁。

看见宋涵裸露的肩头眸色微深，慢慢向她靠近。

夜晚的风总是很凉的，吹得很慢让人不清楚时间长短，福青泄欲后发现宋涵同往常有些许不同，刺目的红色蔓延到自己脚边，宋涵脸色一片苍白。福青一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人别死了！

他立马寻了村里略懂医术的妇人给宋涵看看，说来也巧，这人好巧不巧就是马婶。

马婶前段时间听说了福家那档子事儿，这会儿隔了这么久，没成想再见到人已经是这么副模样，她也知道逃跑的姑娘多半抓回来免不了一顿收拾，有些也确实可能不给衣服穿，从前也不是没见过，但那是夏天啊。

“老福哥，这我还是得说说你，这大冬天不给衣裳说不过去了，天寒地冻的，穿着袄子都冷，这光不溜啾的谁受得住。”马婶语重心长劝道，到底是一条人命，马婶念着当初这姑娘也同她说过几句话，提了提，听不听她也没法管。

福青拄着杖，没回她，只是说，“看看吧，别死了。”

马婶面上没显，背过身时神情却是冷了冷，看了看似乎要厥过去的宋涵，又把了把脉，良久没说话。末了，想起什么，捡起一旁的薄被给宋涵裹上。

“怎么样？”福青淡淡问道。

“老福哥，你们家丢了个娃娃，姑娘肚里的毛毛流了。我一会儿去给她找点儿药稍微补补，她现在这样严重了估计也保不住。”

“她肚里有毛毛了？多久了？”福青似乎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

马婶起身，“这我不清楚，不过现在也没了，你要还想有后啊，就送我那儿养养，你放心，人不会给你跑没了，不过再有孩子我要当个干妈。”

福青沉思一会儿，“你要我娃娃干甚？”

“我寡妇一个也不能生，当然是养老送终啊，还能干嘛，你就说成不成吧。成我就把人领走了，不成就让这妮儿自生自灭吧。反正同我也没多大关系。”马婶满不在乎得说着。

福青皱眉抿了抿唇，看了看宋涵，良久，“行吧，好了我还给领回来。”

“放心吧，我俩还能生娃娃不成。”说着，马婶就架起宋涵，“那人我就先给领走了，说好了，娃娃要么让我当干妈，多生过继一个给我，就当抵药费什么的了。”马婶说着将人驾着出去了。

福青也没帮忙，只是有些诧异，马婶劲儿还挺大，“行，记得好了送回来，还有，别让她逮着机会跑了。”福青冲马婶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马婶架着宋涵回了自己屋子。

“倒霉蛋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