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军团见客人到齐了,到包间外对站在门口的那个女服务员示意了下,那个女服务员抱着菜单提着茶壶进到包间。龚军团父亲忙用手指着坐在上席的杨彦乾说:“先给你杨叔倒。”女服务员给杨彦乾倒茶时,杨彦乾回头有意识瞧了一眼那女服务员吸了一口烟笑着说:“其实,我还喜欢这女子把我叫杨哥——”坐在杨彦乾旁的那个酒糟鼻中年人笑着对女服务员说:“你杨叔是五十岁的年龄,三十岁的身体,二十岁的心态。来,叫你杨哥,不过,叫你杨哥时要离你杨哥远点,不然你杨哥手就上来了。”众人哄堂大笑,杨彦乾也微笑着用手在他那稀疏的头发头挠了挠。那女服务员红着脸一声也没吭只顾低头倒茶水。杨彦乾笑了笑说:“不说不笑不热闹么。”坐在杨彦乾另一侧的龚军团父亲叫来龚军团说:“来给你这些叔和伯都敬一杯。”然后环视了一下席上的客人说:“把军团带得差不多了,我就准备金盆洗手,一心养老去了。以后军团生意上的事还要各位多多关照。”杨彦乾第一个表态说:“我的处世原则把公家的事看淡些,能遮过眼就行了。对弟兄们私人感情一定要看重,关键处,只有弟兄们才靠得住。公家的事弄得再好,从个人实惠角度来说啥都不顶。靠别人说你能干,说你清廉能顶个球!”
龚军团给桌上的每个人都已敬过酒,他父亲向他摆了下手示意他到包间外边去,龚军团欠身向大家告别离去。他父亲回头对大家解释说:“儿子一走咱在这儿说话就畅快了。”
杨彦乾端起酒首先敬陵阳镇的教育专干,教育专干急忙起身不好意思说:“我还没敬你,咋好意思让你敬?”
杨彦乾说:“咱弟兄们谁跟谁,那事就拜托你了。”
教育专干说:“艳兰她大就在我手下,话好说着呢,你放心。”
其他人疑惑地看着杨彦乾和教育专干问道:“什么事,需要弟兄们帮忙吗?”
杨彦乾解释说:“我原来有个女儿自小让人抱养去了。我儿子现在外地部队上,我俩口感觉身边寂寞,想认下那女儿,托专干说说。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来,继续喝酒。”
“杨哥,这回这个所长该没啥问题了吧?”
“还很难说——”
“轮也轮到你了,再说还有你堂哥那人,听说他本身就分管着政法呢?”
“唉,不要提我那堂哥了,提起把人都能气死!一辈子顾虑这顾虑那的,啥事都办不好!只要给我不添乱子就谢天谢地了!他思想和咱们常人不一样,他亲外甥女从省师范毕业,组织部长和人事局长给他个畅口,想到哪儿就分到那儿。哼,结果我堂哥挑来挑去挑了个关工办!外甥女以后还是整天要和学生娃打交道!他那小子还是他姐给奶大的,我堂嫂都看不惯,问为啥给外甥女不找个更好的单位。结果我堂哥说他姐就那一个女子,一切都要靠她,担心分到红火单位怕女子随环境变质有个啥闪失!嘿嘿,我伯堂都气得说:‘干脆让当个农民才安全,绝对不会贪污腐化!反正是你亲姐,你能觉心安了就行!’唉,他一辈子既没胆收别人的东西,又舍不得给别人送,若是我,早都当上了县高官!比他要弄得洋火!人活在世上就几十年,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能耍就耍,能给人办事就给人办事。办事不仅为下人是自己的,也是个脸面,荣耀么!当再大的官,给人不办事,仍没人看得起他!还不如不当,不到那位子上,不给人办事,起码没人笑话他无能!活得窝囊!”
杨彦乾一席话把大家说得沉默起来,都不由陷入深深地思索。杨彦乾见大家沉默不语,为活跃一下气氛,刚好菜也上来了,笑着说:“来,大家边吃边说,我是个军人出身,是个粗人,肚子没墨水,不会文人曲曲拐拐那一套,有啥话爱实说。不是杨哥给大家吹,杨哥要是肚子有墨水,早把事干大了!”
众人笑着翘起大拇指头夸道:“杨哥不愧当所长,见底精辟!绝对精辟!!”
龚军团父亲站起来说:“哎呀,刚才只顾着说话,把酒忘了,杨所长,您说喝啥酒?我今天未顾得提前准备,就在食堂拿吧?”
杨彦乾把头转向那个秃头中年人说:“还是问刘总吧?刘总对酒有研究。”
刘总说:“我车里有几瓶茅台酒,那是给人民大会堂专供的,通过关系弄的,大家尝一下。”刘总用手机给坐在一楼大厅的司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那司机提了两瓶标着“人民大会堂专供”字样的贵州茅台酒来到包间。在启封时,大家都好奇得拿起看了看。
拆开酒,刘总向每人倒了一盅子说:“大家喝时不要急于咽,先在口里噙上一会儿,就能尝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杨彦乾端起酒盅站了起来提议说:“首先感谢龚老板给咱提供这个饭局,刘总给咱提供的酒,我提前声明一下,前三杯必须要见底。”
众人都端起酒盅站了起来共同碰杯,有几个喝完后还特意把酒盅口当着众人的面向下竟然滴酒未滴。
两瓶茅台酒喝完,刘总准备给司机打电话,大家忙挡住说:“喝些啤酒吧,大家也想喝些啤酒。”于是让服务员抱来了一箱子青岛九度。
吃完饭,出了包间下楼梯时,龚军团父亲凑近杨彦乾低声耳语了几句。杨彦乾听后有些犹豫,其他几个似乎看出意思,顿时兴奋地怂恿着杨彦乾,杨彦乾的兴致也上来了,对众人说:“既然起了这心,就不要磨蹭了。”于是杨彦乾等人下楼后又上了另一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