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喝下毒酒后,皇帝没有半分停留,立刻转身离开了,他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生闷闷的响声,皇帝停下脚步,不知在思索什么。
空荡荡的宫殿只余两人的呼吸声,平静而又绝望。
小太监见此情景,沉声说:“陛下,严将军去了。”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朕,难道错了吗?”
小太监低头不语。
皇帝又笑道:“哈哈哈!实在可笑,朕是天子,为的是稳固江山社稷,朕不会有错!”
皇帝笑着,可那双无人探寻的双眸之中,却带着与笑容截然相反的绝望和悲凉。
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之中,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向他伸出双手,他贪恋这些双手的温暖,却依旧毫不犹豫的将它们斩断。
深渊是他的终点,救赎是他的毒药。
皇帝冷冷地笑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哪里分对错,既然选择了就一直走下去,总会得到结果。”
皇帝身后的小太监默默地听着天子的话,始终不说一个字,他知道自己侍奉的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君王,他可以充当一个没有灵魂的听众,却不能回答半个字。
皇帝不需要任何回答和附和,他习惯了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悲哀自己的孤单,一边又扼杀所有的靠近。
……
第二天早朝。
皇帝坐在龙椅上,伤感地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严将军昨日在宫中暴毙,实在令朕痛惜不已。”
朝臣们大惊,唯有马充心知肚明,却佯装悲切之态。
而李轩一听此言,霎时间脑中嗡嗡作响,当场落下泪来。
事情竟然发生的如此之快,严老将军可是刚刚替他击溃蒙古铁骑的有功之臣啊!
若是皇帝还感念他一分的功劳,又何至于如此的迫不及待痛下杀手。
李轩看着那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甚至还哀伤的落下几滴泪,似乎真的很悲伤,真是天大的讽刺!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说:“严将军多年来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朕会将他厚葬,追封严将军为忠武侯,葬在先帝的陵墓旁吧。”
众臣齐呼:“陛下仁德!”
即便给了最高的谥号又能如何呢,显示他体恤臣下,皇恩浩荡么?
他何曾想过严将军的家人?可还记得他还有两个戍边未归的儿子和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儿?
悲夫!
……
下了朝,李相和马充等官员一同走在路上。
“怎么会呢?他身子骨比我硬朗的多呀!”李相一声长叹,“从前我们弹劾他有犯上之嫌,是想除去他,可是如今人死了,我才知心里也并不好受,毕竟他也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啊。”
马充佯装失落的说:“是这样呀,真是太突然了。”
其他朝臣也接连感慨着,马充心中冷笑,这些蠢人看不透陛下的心思,一辈子就只能庸庸碌碌,依附于权贵,做个不高不低的官职,而他呢,费尽心思为皇上排忧解难,日后必定会青云直上,也不必跟在李相身后。
过不了多久,他就是朝中新的权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