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玺老是个看着和蔼,实际上很严肃的人,家教极严,对待女婿和儿子一视同仁,且连女儿也是一样。
云胡别看着活泼,其实非常规矩。
不该碰的地方,不能碰的地方,是妇道应该遵守的地方,她丝毫不许。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没错。
许长安倒是颇为敬佩老丈人,跟着学东西,本以为枯燥,没想到到头来学到的东西还挺多,因为修炼铁鹞术的关系,加之这段时间砍伐枯竹,又用无刃刀在枯竹写字,以致于他身体也罢,手上也好,劲力不缺。
体术,斗术,神术修行,打好了底子,做起这些来上手方便许多。
可想要做好,却是很难。
许长安本以为这也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想,光一个石匠活,测石头软硬,切石砌石等等,都几乎把他累得晕头转向。
但这也不能怪别人。
老丈人告诉他,这事不急于一时,让他慢慢来,他偏偏认为这不难,就想抓紧些琢磨出门道,好让老丈人早些满意,于是使了全部劲来弄,结果弄得筋疲力竭。
三个月,许长安进步斐然。
这时的他已经可以把石块玩得自如了,老丈人见他这么短时间便得精髓,满意与惊喜那是难掩得住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许长安毕竟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女婿。
他的几个儿子,最好的一个,也花费了两年才许好了石匠。
这资质,就要差许多许多。
其实他不想,许长安有食炁术这等奇术帮助修炼心神,又有三昧真火化心神为血气,如此村里头食物管足,符先生教他体术斗术,骨猴对他指点精要,各种各样条件堆积,如此成就都只能算白给。
如果没这些,许长安也没好多少。
他的资质,其实很平凡,并不出众。
三个月后,他再开始学习木工。
木头质地偏软,用力各方面也不一样,习惯了弄石头的他一下子让他弄木头,结果自然将木头弄得粉碎。
再经过最初不断失败后,他逐渐开始掌握窍门,对于木头的刨锯雕刻,稍显得心应手,不过玺老直接让他从乙木匠入手。
起初是揉草,然后是搓草绳,接下来是编织各种草鞋草席草垫草花藤椅之类,这些用力更要揉且劲,如此又让许长安功亏一篑,没没都用力过大,怎么都控制好。
如此过了一个月,才有点门道。
虽然才开始达到做什么像什么,但玺老又让他开始做甲木匠。
过儿一段时间,又让他去做石匠。
就这样,在两者反复交替中,过了四个月,许长安方才开始在阳刚力和阴柔力的用力上转换自如,开始明白用力要运气,用劲要用筋的道理。
也是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这个技巧的提升,让他在铁鹞术,气灌长河,一线穿,伏风箭这上面有了巨大进步,此刻他自身实力,也再度突破,提升到了从八品的程度,全身气血凝如汞浆。
一喜不算喜,双喜临门才算喜。
除了自身实力提升外,许长安妻子云胡最近害喜了,呕吐不止,这把他给开心坏了,整个人每天都挂着傻笑。
想了想,提着弓便出了门。
来到了村北大仇家里,直接敲开了门,喊出了正在熟皮子,学着打制皮具的大仇滁,后者一见许长安,连忙放下手中活,开心地搓着手迎了上来。
不等许长安开口,他就絮叨个不停。
自从猎彩礼后,他就开始叫起了长安哥,随后一听许长安比他小,他就直接称呼许长安为“老许”。
“老许,你这样是想叫我一起去打猎吧?我也想啊,可现在不成了。前两天发现我媳妇儿已经怀孕三月了,我本打算出去猎些野味来给她补补身。”
“野味劲头大,是补身上佳之选。”
“可被我爹知道后,差点打我一顿,说现在我媳妇儿有孕,我又独立成了家,家里暂没人照料,我又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这时候就安分些,于是就穿了我鞣皮制毛之术和豢虫术,给了我些鸡和牛羊。”
“我一听有理,便照着做了。”
“你看,这不正在弄个榻垫么,上面毛已经去了,织弄好了一条毛毯给媳妇用着。老许,过两天,我再弄套,带着好肉和自家酿的好酒去瞧你和云胡。”
“我跟你说,我家这酒可不一般,这也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厉害着呢。不信你去问问符先生,符先生先前也拿了东西和我家酿的酒来换,我家这‘春秋酿’包你喝上一口,这辈子就不想喝别家老酒了。”
“就这么说定,不去啦。老许,我知道你是明理人,别说我不仗义。等云胡有了身子,你就知道我心情啦。”
许长安一听愣了半天。
良久,才把云胡有身子的事说出。
这一说,大仇滁顿时高兴坏了,连忙拉着许长安商量,说若是生儿生女,那就订个娃娃亲,以后就是亲家,若是同为儿亦或同为女,那结个金兰,以后两家就为世交。
许长安很不喜欢这样。
儿女的事,哪里能由父母决定,他们又不是父母的复制品,他们也有他们的人生,父母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们好坏,教他们基本的方式方法道理,剩下的,他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做无怨无悔的决定,全都应该由得他们,不应当由父母。
不过么……入乡随俗。
他内心叹息一声,也只得答应。
答应了,大仇滁更是拉着许长安,并且也变成了他爹样子,左劝又劝,让许长安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陪着看着云胡之类。
两人是过命交情,如今结为亲家,大仇滁讲了一会儿后,索性把鞣制皮毛的方法,酿制春秋酿的方法,还有豢虫术帽兜通通说给了许长安听,让许长安就待在家安分吧。
离开前,还硬是送许长安一对鸡一对羊,让他好在家豢养。
许长安被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好吧,他的确被说服了。
云胡眼下的确不便,确实需要人照料,他每天又有自己的事要忙,本就能照看的不多,要是出去打猎,一去两三天,真再像上次那样出了事,云胡怎么办?
缺胳膊断腿还别去说。
问题是要是自己挂了怎么办?
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了,自己不光已经成家,家里还马上添丁,这事能不多考虑,慎重再慎重么?
做男人,不能这么不负责。
如此,许长安也成了另一个大仇滁,开始待在家里收着云胡了。
平日里除了依旧的木匠修行外,就是用豢虫术来驯养鸡和羊,另外便是尝试酿制了几坦春秋酿。
且不说春秋酿如何,这用豢虫术驯养鸡和羊确实成效极佳。
豢虫术里的虫,指的是五虫。
这个术的本来意思,就是豢养天下一切生灵的意思,是故人在驯化野生的鸡鸭牛羊时学会的,能够将这些牲口养的既壮实,又听话,不过眼下许长安只用来养些禽畜。
日子一天天果,云胡肚子一天天大。
即便如此,云胡也是贤惠温柔的紧,能为许长安分忧解忧许多,这日子倒也过得安逸顺畅,对未来孩子的期待,成了最大盼头。
这一天,许长安又在修炼望炁术。
忽然之间若有所感,睁开双眼,眸中所见,天地不再是干干净净的天地,而是三种如光如雾的独特气息组成。
亦或者,称之为“炁”。
白色的气轻盈阳刚,飘然流盈动在上,这就是三炁之中的阳炁。
黑色的气凝重深寒,紊凝在地,这就是三炁之中的阴炁。
两气天地交融,似幻非真,大为灰色。
若不细看,还以为只有灰色炁着一种。
还有一种气,略带红色,颇为稀少,丝丝扣扣很是散乱,桃花村外到处有一些,却是不多,这是“生炁”,又为生机。
生炁有很多,在人则为“人炁”。
再看桃花村,俨然死气沉沉,好像处处宁和安谐,唯独没有活人的味道。
若是再集中心神细看,便发现,虽说是阴阳二炁,可每一种炁又是由许多种不同的炁组成的,只可惜许长安暂时也只能到此。
这也是刚达到了望炁术入门的境界。
“嗯?”
这一开眼,许长安就知道这望炁术的奇妙之处了,他连忙跑到村外一个山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