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丑丫头生来脸上便带着一大片青色胎记,越是长大,模样越是骇人……”后厘边吃果子边低头瞧看向了“儿子”。
近来,“儿子”的本事越添越多了。
这几日竟开始咿咿呀呀起来,她盘算着,应当离被唤“娘”不远了……
“痴姑五岁上便死了亲娘,七岁上她爹娶了后娘进门。后娘嫌弃她生的丑,嫌她吃的多,对她百般虐待……”
说着说着,姚瑶的脸上竟流露出戚然之色,鼻音也浓重起来。
后厘也不看她,只是静听。
“等到后娘又生了几个弟妹,痴姑的日子更加的难过。就连她那个亲爹也在他那个后娘的撺掇下,一天比一天嫌弃她。”
“痴姑在那个家里天天的干最重的活,挨最毒的打……”
“她活在黄连泡就的苦水里,因为相貌丑陋,就连村上上了年纪的光棍都瞧不上她……”
“她看不到丝毫的希望,早便做好了如同一头耕牛般被榨干所有力气,然后死去的下场……”
后厘可算抬起了她那对如同灌了铅水般的沉重眼皮。
她瞧见,她的义妹拿双手捂住了面庞,有泪水源源不绝的从指缝间涌出。
压抑的呜咽好久,姚瑶才收了收情绪,继续往下讲:“她痛恨命运的不公……”
“凭甚旁的人生来相貌标致不说,还出身显赫,而她不但要衣衫褴褛的天天在地里刨食,还要相貌丑陋到遭人嫌弃……”
“她恨,可再恨又能怎样,这是她的命呐……”
“为着这个苦哈哈的命,她不止一次生出过那轻生的念头……”
“可是,她生来又是个懦弱胆小的,多少次她站在了村头的河畔,多少次又没出息的打了退堂鼓……”
“就这般犹犹豫豫的过了几年,后来,她便干脆认命了,每日麻木的作活,形同一头驴子般被家人使唤来使唤去,直到……直到……”
“直到,今年夏天里的一个雨夜……”
后厘瞟见,她家义妹的身子在战栗。
姚瑶似乎是想扭头看向后厘,可半天过去,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她怕,她怕看过去,故事便讲不下去了……
“在那个雨夜里,痴姑她做了个梦……”
“一个无耻的羞臊的梦……”
“她梦到……梦到她被……被一个男的……”
“在梦里,她的名字不叫痴姑,而是叫……”
姚瑶卡壳了。
后厘总算明白问题的症结出现在哪里了。
怪她糊涂,怪她没将事情处理完美,竟让这丫头留下了些记忆……
“从那以后,她便经常的做那种梦……”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一段时日,直到有一天,她又做了另一个古怪的梦……”
“在那个梦里,她见到了一个穿紫色衣裳的少年,那少年生的很精神,却是脾气不怎好……”
“少年脾气不好,却是痴姑悲惨生命里遇到的最大的贵人……”
“在那个梦里,少年送给了她份礼物……”
讲到这里,姚瑶突然抬起了深埋着的头,情绪异常激动的注视向了后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