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前车门一旁的客座上的陈庚突然站起来,将吕尚和风湛湛拉到了后面。
然后又将那副墨镜挂在吕平的耳朵上,随后按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惹事。”
吕平戴着墨镜,转过头又向后看了一眼,那炙热的目光像是要刺透风湛湛的身躯,只不过被墨镜遮挡,吕尚和风湛湛两人没察觉到。
“小兄弟是‘新来的’吧。”陈庚将自己的嘴角咧起来,努力的做出和善的表情,解释道:“我这个兄弟,人还是挺好的,就是因为嗓子的原因,跟谁说话都像是在挑事儿,别介意。”
“没事,说不得,我们还是本家呢。”吕尚摇了摇头,回敬以笑容。
“是这么个理。”陈庚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
两人交谈着,一阵引擎声轰鸣而起,庞大的公交车又开始移动。
“那咱们说正事。”
陈庚继续道:“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关于路线,无非就是这么几个村。”
“安城、周店、沙邬、金堤、柴乡、北乡。”
“只要顺着这个路线,一准错不了,路上有人喊,咱就给他拉上。”
说完陈庚停了停,问道:“两位都是本地的吧?”
吕尚看了风湛湛一眼,随即指着她说道:“我是,她不是。”
陈庚:“有一个是就行,这几个地方,你都熟吗?”
吕尚:“熟,这都是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那就行了,只要注意一点就行了。”说着,陈庚拉着吕尚来到后车门附近,指着后车门的一排老弱病残专用座提醒:“早上的七点到八点半,夜里的十点半到十二点,这一排座位,别让‘活人’坐。”
“别让活人坐?”吕尚愣了愣,“我听你这意思,这车难道还有死人乘坐?”
“不然你以为‘特殊乘客’是什么东西?”一直坐在吕尚身边,缄默不语的风湛湛提醒道。
吕尚:“……”
风湛湛看吕尚已经呆坐在一边,重建自己的三观,就干脆自己开口问:“陈大哥,时间呢?上班时间?”
“早上的七点到八点半,跑完一个来回,休息一个半小时。然后是十点到十二点,再跑一个来回。十二点到两点休息两点小时。两点到下午六点,跑两个来回。就可以换班了。”
“夜班是七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结束。”
风湛湛点点头:“了解。”
“对了,阿平,等下到周店那条路上开慢一点。”陈庚突然向开车的吕平提醒道。
“知道了,你还挺上心的嘛!”嘶哑的嗓音从驾驶位传来。
陈庚:“别在意,他就这狗德行。”
风湛湛微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后,行驶上一条平坦柏油路的公交车,迎着初升的月亮,缓缓放慢了速度。
陈庚摇了摇身边呆滞的吕尚。
“小兄弟,打起精神,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儿就吓傻了?”
吕尚:“……”
“算了,阿平,咱们干脆在前面停一下好了,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人坐车。”
“我没意见。”吕平回应一声,慢慢将刹车踩下。
陈庚将身旁的窗户打开,外面的热气流使吕尚回了神。
“小兄弟,这地方你熟悉吗?”陈庚指着窗外的建筑问道。
“火葬场,以前上学经常路过这里。”吕尚道。
“那火葬场对面的这个地方,你也一定知道喽。”
“我记得好像是个基督教堂。”
吕尚转头看了一眼,颇为惊讶。
“怎么成一个道观了?”
“这些你身旁的这位美女肯定知道,等晚上你们当班的时候,让她慢慢跟你解释。”陈庚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的关键点在于,你切记,除了早上的七点到八点半,晚上的十点半到十二点,其他的时间,即便是有天大的事,在这个地方都不能让人上下车。”
“至于原因,就等你旁边的美女,慢慢给你解释,我也不多说。”
“行了阿平,咱们走吧,跑完这趟,回去吃饭。”陈庚道。
公交车再次启程,它的影子被拉的极长,似乎将火葬场和道观中间的柏油路,给遮盖了起来。
一路行驶,这个点,确实没有几个人来乘坐公交车。
倒是进村的时候,路过有人家端着饭碗,在大门口蹲着吃饭,总是会有人招呼吕平和陈庚,下来吃顿饭再走。
不过都被他们两人一一婉拒。
公交车从周店到沙邬,从沙邬到金堤,从金堤到柴乡,从柴乡到北乡的公交站点。
当确定了吕尚已经清楚了公车路线,在返程的时候,吕平和陈庚两人,在柴乡下了车。
吕尚有些紧张,有些兴奋的坐上了驾驶位,在吕平和陈庚目光的注视下,逐渐离去。
在陈庚两人下车的柴火堆旁,吕平点上一根香烟,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个烟圈后,问道:“老陈,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啊!看上那个小姑娘了?”
陈庚此时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状态,冷淡道:“不是。”
随后他提醒吕平:“咱们在这个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我发觉七宗罪对于我们的影响越来越严重,我今天只是正好趁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克制一下。”
吕平用眼角看了看陈庚:“失败了?”
“失败了。”
“咱们应该尽快离开了,你的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陈庚提醒着吕平,可能是觉得这样说没什么力度,陈庚接着道:“今天督察们也联系我了。”
吕平遮盖在墨镜下的眉角跳了跳,问道:“怎么了?”
“他们说斗主似乎察觉到我们了,很不满意。”
吕平眉角跳动的更厉害,夹着烟的手也有些颤抖:“不满意又能怎么样,那个疯女人还敢动我?”
陈庚沉默不语。
吕平猛的将香烟抽到烟屁股的位置,声音随着白色的烟雾飘出来:“怎么着,也得把这次的两个人给弄了吧。”
陈庚回应:“瘟主说最多三天。”
“妈的!”
吕平将手里的烟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掌深深的碾入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