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凌以为姑娘问这话是关心萧霁，心中拧了拧，还是告诉她，“父皇原本的确有这个想法……”

那是自然，她可是连萧霁和姬文音二饶卜吉册子都瞧过的！沈若盯着姬延凌，等着他的下文。

姬延凌瞧着沈若一副眼巴巴等着他开口的样子，又接着道，“不过么……这事儿倒是能成则成，不能成便罢。”

“怎么？”沈若好奇地问道。

姬延凌没有直接回答姑娘的问话，而是看着她用冰敷了这么些时候仍然红肿不消的右脚问她，“右脚还是疼么？觉着凉？”

“是有些凉，不过没有先前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了，看来用冰果然还是有用的。”沈若试着动了动右脚，不动倒是不怎么疼，一动还是挺疼的。

沈若不敢再动，将右脚伸好，“等华菁姐姐将药配好了，很快便能好的，哥哥，你接着。”

“嗯，萧霁来南楚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父皇几番撮合之下也发现他对文音并无兴趣，父皇此前也曾在萧霁跟前隐晦地提过此事，虽未直接提及文音，却都被萧霁巧妙地岔过去了，萧霁大约是猜出父皇的意图了，既然他让父皇无从开口直言，也算是表明了自个儿的态度，如此父皇也并不强求此事了。”

姬延凌其实也并不赞成两国和亲的想法，在他看来用和亲维系的两国友好并不牢靠，更何况就算牢靠，南楚何须牺牲一个公主的后半生去维系两国邦交？原本姬文音自个儿心仪萧霁，那又另当别论，只不过依照她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和亲。

再加之如今姬延凌想要撮合萧霁和姑娘，姬文音在其中插上一脚，便更是打破了他的一些计划。

沈若不太相信，问他，“皇上若是并不强求此事，为何让九殿下特意带着四公主来淮水城？”

“倒并非是父皇主动下令让延清和文音来淮水城的，而是文音去求的父皇，让延清带着她来淮水。”姬延凌心里有些拧巴，想着姑娘将此事问得这样清楚，显然是极其在意于萧霁有关的事情的，不过他这话时无论是面色还是语气都不辨喜怒，甚至唇边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即使如此，沈若却仍是隐约感受到延凌哥哥不怎么舒心，猜想着莫不是哥哥对姬文音的做法不满意？沈若猜测大约是姬文音一个公主要到淮水城来，又将九皇子也支了过来，莫不是打破了哥哥的什么安排？

姬延凌又道，“文音原本同我提过此事，知道她来淮水我定然不会同意，特意在我们走后去求的父皇，父皇对和亲之事虽不强求，但若文音自己想要争取，父皇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么看来四公主果然是喜欢萧霁的啊”沈若想着难怪前先姬文音看到萧霁背着她上楼的样子脸色如此难看，她原本就这么在脑子里转了转这个念头，没想着这么快便得到了证实。

沈若也知道姬文音一直都很推崇、在意延凌哥哥这个皇兄，延凌哥哥在姬文音心中的分量不比姬延清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差，如今为了来寻萧霁，竟然违拗延凌哥哥的意思，看来对萧霁并非只是轻浅的好感了。

“果然？”姬延凌想着连姑娘这个不通风月的榆木脑袋都早已瞧出文音心仪萧霁了？

“哦，我是……我是觉得四公主好像对萧霁有些在意的样子。”沈若也不好是姬文音看着她与萧霁在一处时，脸色不好看，倒像是孩子告状似的。

“嗯，”姬延凌点头道，“原本瞧着文音被禁足后由延清教导着倒是长进了些，眼下看来遇事还是有些拧不清。”

姬延凌这话虽然得有些不客气，不过沈若觉得也是不错的，姬文音若是真心喜欢萧霁，大可用别的方式去争取，在眼下这个时机赶来淮水，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沈若突然想起当初延凌哥哥也与她过姬文音耳根子有些软、心性未定，让她稍作提防，看来还真是没错，往后为着体内的同心蛊，她少不得还会与萧霁多做接触，就看着四公主今日那副难看的脸色，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类似于曾经给她下巴豆粉的事儿呢。

姬延凌哥哥虽与他这个皇妹算不上很亲近，平日里的教导却也不算少，不过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有时候也会引导不及。

沈若突然觉得十分庆幸，她虽然从不能长于晋国公府，未能得到父兄教导，却得幸教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与延凌哥哥一同长大，权势地位尚在其次，皇后娘娘和延凌哥哥对她的教导、指引才是她如今所拥有的最大的财富！

“在想什么？”姬延凌看着姑娘面色几番变幻，有些好奇。

沈若笑得眯起眼睛，一副十分庆幸的样子，“我在想……我真是一个十分得老眷鼓人。”

沈若这话得十分突然又有些含糊其辞，可是姬延凌微微一愣后，却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勾了勾唇，颇有些愉悦的样子，嗓音低沉悦耳地转进了沈若的耳朵里，“沈一一，你能这样想是我的荣幸……”

……

淮水城法佛山

淮水城有两座闻名南楚的山，一是淮山，一是法佛山，前者闻名是因着其上有许多下难寻的珍稀药材，而山势险峻、凶兽雄踞其上，是出了名的奇山和险山而后者闻名于世则是因着法佛寺或者因着文如大师了。

法佛山原本并不叫法佛山，而是在法佛寺名声传遍下后被世人取了这么个“法佛山”的名号，至于这山原本是称作什么的，积年累月的大约也没什么人能记得了。

这一日，通往法佛寺的路上来来往往，哦，不对，几乎全是来来，少有往往的人流、车流。

这些人流、车流大多朝一个方向而去法佛寺的方向他们大多朝一个目标而去文如大师口中两日后将要出世的“美人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