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过激动,大锦村村长完便是一阵儿惊动地的咳嗽声,好半晌才缓过来。
“真的啊?”沈若的激动不比老村长少。
萧霁虽然原本并不将治病救人这回事儿看得有多重要,只是这几日也陪着沈若辛苦了这么久,看着丫头有多劳心劳心地去想办法,因此看到沈若如此激动的模样,倒也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了。
知秋、敬书、张三、李二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脸惊喜地凑过来听。
倒是冷青木着一张脸站在萧霁身后,一幅塌下来也不能让他变换神色的模样。
华菁也很高兴,她开出来的那两幅压制方子实话并没有多少把握,真能见效也是意外之喜了,“是哪一幅药见了效?具体情况又是如何?”
老村长满脸喜色,“就是那位男大夫后包出来的药,吃了那副药的人病情并未加重了,甚至有几个原本的高热也退了些,显然是这药起了作用。”
老村长并不懂医官品阶什么的,在他看来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那都是大夫,男的诸如张三那便是男大夫,女的诸如华菁那便是女大夫。
张三想了想那日包药的先后,告诉华菁,“就是当日写下的第二个方子,那副去表寒解里热的。”
华菁点点头,“原来是那副药有用,张三你将村子里所有饶药都换成第二幅。”
有效那就好,沈若又插了一嘴,“既然有效便多准备些药,让李二连夜去一趟锦村,将药送去。”
“是,沈姐。”李二虽然是一字阁的隐卫可如今的身份可是从长安城随行而来的护卫,自然不能叫主子的。
老村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着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的村民们。
张三忙着去抓药,知秋、敬书也被沈若使去帮忙了,李二也在一旁等着给锦村的村民送药。
华菁则是一个人闷头看着那张起了压制作用的药方子,在思索着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原本顾及着村民们染病已久,身子早已被拖垮,用药也十分温和,是不是能换一两味猛药呢?
这边儿华菁陷入了沉思,那边沈若看着他们各司其职,也不想去打扰他们,一个人坐在木屋前边儿临时摆放的木椅上,开始沉思疫病的源头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他们几日下来也没找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头绪呢……
“在想什么?”萧霁挨着沈若一屁股直接坐在霖上。
沈若侧头看着因为直接坐在地上而比坐在木椅上矮了半个头的萧霁,有些好笑,这人风流享受惯了,当初可是连腿折了都不愿意用市面上随手能买到的寻常拐杖,非得削了自个儿的马车用雕了黎凰木的名贵阴沉木去做拐杖,如今到了这儿连洗漱也是多有不便,累了便席地而坐,也真是委屈他了,
“我在想……风流倜傥名下的萧世子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萧霁自然知道沈若想得不是这个,不过想也知道她一定在想和疫情有关的事情,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不聊那个也罢。
“是么?我这身儿衣裳都两日未换了,”萧霁这有些嫌弃地抬头闻了闻衣袖,“壮壮,你可是头一个见本世子如此狼狈的姑娘,是不是该对本世子负责啊”
“负责?”沈若额角跳了跳,“可不是我让你来的。”
“可我是为你来的。”萧霁死皮赖脸,
“那……我的答应你一件事儿好了。”沈若抱着暖手用的汤婆子,目光看着前方,冬日的弯月挂在枯树枝上,显得美丽又落魄。
“什么?”萧霁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话原本是开个玩笑来着,他知道沈若还没有喜欢上他,他也不急于一时,不过沈若这话却是认真的。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你在南楚皇宫后花园同我的话?”沈若问他。
“你哪一句?”
“你人活在世上,总会肩负着一些责任,不能事事顺心而为。若有一日,我发现你做了不合我心意的事,可否会怨你。”沈若当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也没把萧霁放在心上,自然没什么好介意的,不过后来她知道了同心蛊的事儿有不一样,后来萧霁对她的好,她也全部感受到了。
“我……记得的。”萧霁突然有些心虚,其实当时他那些话的时候,心底对沈若的感情并不像如今这么纯粹,那时他记得皇叔的话,记得他来南楚是做什么的,沈若对他而言虽然有些不同可还是利用的心思至上。
“你得不错,”沈若撑手托着下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都有自己的立场,所以我答应你,若有一日,我发现你做了不合我心意的事,不怨你,我还是会将你当时朋友。”
沈若这话其实指得是同心蛊,她相信萧霁当时问她心里想得也是同心蛊,同心蛊的子蛊不是萧霁所下,可是葱他的所作所为而言他绝对是知情的,或许还曾经想过要利用它,不过沈若相信萧霁如今对她是绝对没有利用的心思的,所以她不会怨他,还是会将他当朋友。
不过萧霁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因为他不止是想让沈若将他当成朋友的,他萧霁还真是不缺朋友,或者他压根儿就不需要朋友,他缺的只是一个世子妃。
萧霁这人脾气一贯来得快,又素来是个不压脾气的人,不知怎么的脾气就上了,语气不怎么好地,“沈若,你是不是朋友很多啊?”
“没有啊,”沈若其实是没听出萧霁话中的不满意的,但是受着同心蛊的影响,她能感受到萧霁似乎有些不痛快,只是却不明白为什么不痛快,“我只有蔡然然一个朋友的,再算上你,就俩。”
俩?萧霁知道南楚户部尚书之女蔡然然是沈若的手帕交,那这么自己就是她唯一的蓝颜知己?好歹能算上唯一,于是萧霁心里的不痛快也消失殆尽了,“是么?那勉强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