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觉得自个儿心里那份闷闷不乐又没有了,变得轻快起来,也有些无语,不知道自个儿又是哪一句愉悦了这位世子大人,情绪竟然变得比孩儿还快。
“萧霁,多谢你。”沈若语气听上去轻飘飘的,只是话语里的郑重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萧霁侧头认真看了沈若一眼,从长安城赶路到锦西城,再到大锦村找病源,萧霁几乎是看着沈若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原本就没二两肉,如今更是瘦得快要脱相了,眼下的青黛也是越发显眼,那一头秀发也不如原本那般油润亮泽,仿若一朵稚嫩的娇花落了尘,不过她的气质却比从前更加坚韧了,少了一分软绵犹豫,多了些大气决断。
“沈若……其实南楚并不是你的责任。”所以……没有必要这么拼。
“既然生为南楚的子民、生在晋国公府总该肩负一点什么吧?”沈若很轻松地笑了笑,仿若这些日子并没什么吃什么苦,可以云淡风轻面对的样子。
萧霁原本还想些什么,又发现李二从里边儿出来了,想着沈若定然还有话要交代,于是又闭上了嘴。
这一夜,李二独自骑马去锦村送药,木屋里的其余人也开始整理头绪,为明日寻找病源做准备。
……
沈若一行冉大锦村的第七日,药材、干粮、水都不太够了,大锦河倒是有一条河的水,不过华菁一早同他们交代过疫病源头未找到前不能喝大锦河的水,煮沸了也不校
于是沈若决定今日让李二、张三赶了马车回城内,补充些药材物资再过来。
知秋、敬书留下木屋收拾、准备东西,沈若和华菁、萧霁、冷青四人又一如往常出门探寻病源……
“按理,咱们顺着寡妇这条线,周围的住着的村民、她可能会有来往的几户也都搜寻过了,为什么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呢?”沈若随手用衣袖擦了把汗,冬日冷,走了这么半日又出了薄汗,现在她手脚冰凉,身上又出了汗,又冷又热,颇为难受。
“休息一会儿吧。”这点路对萧霁来不算什么,不过看沈若的状态,还是建议休息休息。
“成,休息一会儿。”沈若一屁股坐在草垛子上,喘着气儿,搓了搓手以此取暖。
萧霁这几日和沈若一块儿四处寻找疫源,也不是头一回瞧沈若这幅又冷又热的矛盾样子了,忍不住就想多嘴几句,“你这就是身体太差了,寻常人多走动走动身上也就暖和起来了,那会像你似的,热得起了薄汗,手还跟冰块儿似的。”
“这和我身体差不差有什么相干的?”沈若朝手上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想要借此取暖。
“怎么就不相干了?身体好的人不冬暖夏凉吧,至少多走些路身上会暖起来,不至于像你似的又冷又热。”萧霁看得眉心都拧了起来,这寒冬腊月的,姑娘哈口气都不冒白气儿的,跟个冰坨子似的。
“真的假的?”沈若有些怀疑,她从到大都是这样的啊,“可是我哥哥身体也很好,从到大也没病过几回,他的手却是无论冬夏都是凉凉的,可见你的不对了。”
萧霁老是听沈若哥哥长哥哥短的,从前以为她得是晋国公府的公子沈渝之,后来才领悟她嘴里的哥哥是指姬延凌,因幢下有些酸溜溜道,“凌太子那样性子冷淡的身上凉也是正常,咱们寻常人可不好跟凌太子相比。”
沈若刚想反驳萧霁的话,后者又道,“映夏,你医术高明你来。”
华菁也坐在草垛子上歇气儿呢,突然被萧霁点名觉得甚为无辜,她不就医术高点么?您老人家和主子拌嘴能别扯上她么?
不过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和对医道的尊重,华菁还是老实道,“姐,您身上发汗又手脚冰凉确实同您身子虚弱、气血不活有关。”
这下沈若没话了,也不想争辩,若无其事地转了话头,“咱们到大锦村也有七日了,却没发现与病源相关的哪怕半点儿线索,是不是我们的考虑的点从头就是错的?”
其实这也是沈若这两日最常思考的问题,“比如……其实这病爆发的这样集中,从大锦村往外,是不是大锦村的食物、水源出了问题?譬如大锦河的水有问题。”
毕竟当初华菁不也是担心大锦河的水不干净,不让他们喝么?
“大锦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萧霁虽然不通医术,却并不妨碍他分析这件事情,“大锦河的水从上游而下流入锦西城,若水真有问题,锦西城内早该大片大片爆发疫病才是,而目前来看城内的疫病尚且可控,不像是水的问题,况且大锦村的疫病爆发也并不是突然开始大片大片的爆发,而是有着很明显的传染流向从寡妇开始到她周边的人再到全村,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寡妇和她身边的人身上。”
别看萧霁这人看着吊儿郎当的,手腕筹谋却都不弱,沈若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听得也很认真。
“萧世子得不错,按照疫病传饶速度来看,若真是水有问题,只怕整个锦西城都早已沦陷了,当然这只能明大锦河并不是这疫病的源头,不代表如今大锦河的水就很干净。”华菁害怕大伙儿放了心,直接取用大锦河的水,特意又强调了几句。
大锦村的村民如今用水也全是煮沸了再用,到底能好些。
“嗯,”沈若点点头,“咱们用水省着些、注意些就是了,不过既然与水无关,咱们怎么会找了这么几日却未发现半分端倪呢?”
沈若这话倒是提醒了萧霁,“与大锦河的水无关却未必与水无关。”
?与水有关却与大锦河的水无关?沈若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吐出一个字,“井!”
“没错,前几日村长不是了大锦村的村民用水除了大锦河的水外还有几口水井,只是冬日雨水少,井里如今并无什么储水。”萧霁话了一半儿便住了嘴,他知道沈若虽然处事经历少却是个极聪明的,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