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萧霁凤眼因发了高热而泛着潮红，倒像是氤氲着无尽的情意一般，“你就这么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不怕我转头就告诉皇叔？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么？”

萧霁原本以为这个小丫头虽然不喜欢自己到如今却很明白他的感情，会一脸坚定的告诉他不会，我相信你。

可是沈若却一脸纠结地告诉他，“若是西黎皇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华菁姐姐的，也会想办法解掉同心蛊的，可是我不能再瞒着你一切理所当然享受你的好了，萧霁，我们可以做朋友，可是你的这些好应该留给将来的怀远王世子妃而不是我。”

沈若的回答与萧霁预想的不一样，却让他既开心又苦涩，开心的是总归是心疼他了吧？那他英雄救美还是有点用处吧？苦涩的是沈若所有热忱而真心的相待都是为了让他不再对她好、让他不再喜欢她，在她眼里他们只能是朋友仅此而已。

萧霁突然觉得有点羡慕姬延凌，从前萧霁欣赏过南楚的五皇子，却没有羡慕过他，因为他觉得这个有的东西大多他也有，可是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羡慕，姬延凌有他没有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姑娘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喜欢，因为这份喜欢也不愿意再接受别的男子对她的好。

其实萧霁长得妖孽又好看，身份在西黎也是卓绝，喜欢他的女子一抓一大把，她们或许贪恋他的身份、或许倾倒于他英俊邪魅的外貌，可是这些人没有人真的了解他、理解他，所以萧霁一个也不喜欢，他或许能含笑同他们**，心里却一个也不屑，如今呢？他遇到了一个真心喜欢，觉得能背弃许多他曾经所看重的、想要达成的事情也想要拥有的人，可惜人家不喜欢他、也不稀罕他的好。

萧霁轻哂，“沈若，我都这么拼命救美了，你就一点也不感动么？”

“感动，我很感动，可是感动不是喜欢……”沈若说到这儿也不好意思说了，萧霁还病着她反复强调这回事儿是不是不太好啊？她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回事儿啊？

“小丫头真狠心……”萧霁表情像是不怎么有所谓的样子，他吊儿郎当惯了，此刻心里纵使难受也能很快在挂上挂上一个不那么在意的邪气笑脸，“总之，还没嫁人你就还性沈。”姓沈就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娇小姐，任何人都能争取。

沈若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惊愕地张了张嘴，没想到都告诉他自己喜欢延凌哥哥了，他竟然还不打算放弃的样子？

沈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远远听见小木屋外传来华菁、张三他们的声音，应当是替村民看诊回来了，于是看着萧霁一板一眼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个病人呢，要早些歇息。”

“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特意跑来拒绝了我一遍又一遍？”

沈若也觉得自己好像做得有点过，不过还是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这是为你好。”

“成吧，为我好”

“那你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华菁姐姐他们进展如何了？”既然把这些都说开了，自然也不用再叫什么映夏了。

沈若说完就往外走，小厨房放下一张床后，连落脚都有些困难，当小姑娘几步蹭到门边儿去了后，萧霁又开口叫住了她。

“沈若。”

“嗯？”沈若回头，疑惑萧霁这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放心，你今天告诉我的事情，皇叔不会知道。”

沈若看着他，听着他的承诺。

“我不能保证皇叔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我向你保证他绝不会从我这里知道。”

沈若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好多了不是么？

她抚在门框上的手紧了紧，被门框上削得不够精细的木屑勾破了手指，最终她什么都没说，有些慌乱地离开了原地。

……

沈若他们一行人到大锦村的第九日，华菁尝试着开了好几种药方子，开始试药。

到大锦村的第十日，萧霁的病情似乎也并未有什么起色，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沈若除了照顾她，也在逐步将一字阁的势力力所能及的用在救疫上。

……

到大锦村的第十三日，萧霁的病情突然一下加重了许多，断断续续陷入了昏迷，这让他们所有人措手不及又惊恐万分。

华菁替萧霁看过诊后，沈若已经有些心急了，“华菁姐姐，萧霁怎么样了？”

冷青也一脸焦急地看着华菁，他在得知映夏就是神医华菁的时候也很惊讶，不过对他而言，无论是沈小姐的婢女还是名满天下的神医都没什么区别，她对他而言大抵是有些不一样的。

华菁皱着眉头，回答沈若的问话，“萧世子的情况不太好。”

“怎、怎么会这样呢？”沈若白着脸问她，“大锦村的村民不是大多也是病了一段时日才逐步加重的么？听村长的意思就连当初体弱多病的寡妇也是病了月余才垮下去的。”萧霁这样身强体壮的人怎么会短短几日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呢？

华菁在萧霁染上疫症之初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这会儿诊脉后大约明白了，“萧世子原本身体强壮本不至于如此，不过萧世子身上似乎中了蛊虫……”

沈若一怔，“同心蛊？”可是不是说同心蛊的母蛊对人体并无任何伤害么？

“不止是同心蛊。”

“不止是？”那就是还有别的蛊？这是沈若绝没有想到的。

“没错。”华菁面色有些凝重。

“我于蛊术并不擅长，只能大致探查出萧世子体内同时有两种甚至三种蛊虫寄宿，原本各自在体内相安无事，也不会对宿主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萧世子染上疫病后，体内的这一份平衡便被打破了，疫病虚耗了萧世子的精气神，而他体内的蛊虫不能从他身上获取足够多的养分后便开始……”华菁想了一会该怎么形容，然后道，“恶意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