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袭火红的礼服,可是织女等一众巧手女仙为了这及笄之礼在数月前就一针一线缝制的,摸上去如丝如绵,却轻薄柔软。一头沉重的琳琅发饰也无不泛着华美的光。
云瑶一边对镜左右端详着这个镜中很有些陌生的自己,一边不得不耐着性子听着琥珀的数落:“帝姬,您昨夜可是魔怔了?明明第二天就是你的大日子,却趁夜独自醉倒在瑶台上,教奴婢一通好找!”
云瑶求饶般地哄着琥珀不要再说下去,自己也是一派懵懵懂懂,自己只记得夜里去瑶台见了宸亿,见面后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竟全然忘却了,竟原是和宸亿把酒话从前了?这通酒喝得也是好没来由。
吉时已到。踏着端严悠长的钟磬鼓乐之声,云瑶步入了宾朋满座的瑶池仙台,一身红衣让漫天云霞都顿失神采。
帝后从一旁侍立的仙娥手中拈起一根粲然夺目的凤口衔珠发簪,轻轻插入云瑶盘束起的发髻,又抬手为其正了正发簪,与天帝温柔对视一眼,二人满意地笑了。
携过云瑶的手,天帝帝后引着她站到了宸亿的身边。云瑶悄悄地一个眼神勾过去,意思是,昨夜的醉酒糊涂账回头再跟你算,宸亿不易被人察觉地向云瑶做了个苦笑的表情以示回应,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着实抱歉。
天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一道黑气冲天而起,众仙纷纷立身不稳,惊惶无措,更有那年龄尚幼素来胆小的仙娥惊呼出声,涕泗滂沱。
“不好......是无厄海!”帝后的手蓦地攥紧了天帝宽大的袍袖。
“只怕你我夫妻二人还是得与那阴魂不散的魔君斗上一斗!”天帝伸臂揽过妻子,目光凝重地注视着黑气升腾之处淡然道。
“父君、母后,儿臣也要陪您一起!”云瑶毅然道。宸亿及众仙也都跪地请缨。
天帝、帝后携云瑶、宸亿等一众仙官天兵一同来到无厄海。此时的无厄海已是恶浪滔天,黑气大作,全无平素碧波万顷的模样,直教人心肝发颤。
“帝君!妾身罪该万死!妾身受命看护无厄海,却无力阻止居心叵测之人,以致魔心苏醒!”倾城夫人鬓发散乱地匆匆而来,跪伏于地。细看下,倾城夫人竟一身是伤,像是与谁力斗不敌的样子,见之无不惨然生怜。宸亿赶忙上前扶住,细细宽慰。
“当年合我二人之力方能封印魔君冲霄,除了我二人,谁又能解得魔心封印?又是谁竟能伤得了你?”天帝望了倾城夫人徐徐说道。
“是......帝君恕罪,妾身实不敢说啊......”倾城夫人跪地哀哀哭禀道。
天帝、帝后相视一眼,有些错愕。
“妾身素闻,帝君当年封印魔君时,曾分了半数巨阙神剑的剑气困锁魔心,剑气既已不在无厄海,定是回归神剑本体,帝君何不唤出巨阙神剑,是谁私解封印,剑气消散前的瞬间光景岂不是一看便知。”倾城夫人跪地以首触地哀哀恳求。
天帝唤出神剑,青色剑气磅礴而出,化为一道光幕。在场的众仙齐齐看见云瑶帝姬眼带红芒,自割腕血唤醒魔心的瞬间,无不愕然。
同众仙一样,宸亿也是为所见惊愕不已,但同众仙不同的是,他看到云瑶眼中的红芒似有所动,有种莫名熟悉之感。
最为惊愕的还当属云瑶帝姬本人,这......这竟是自己做下的好事!看着剑气留影中自己眼中的红芒,云瑶对瑶台那夜隐隐有了些回忆。
“帝君,昨夜帝姬突然来到妾身这里,说是有事相商,妾身不疑有他,欣然而对,不想帝姬突然发难,招招只取妾身性命,妾身知道自己守护无厄海魔心封印,干系重大,无奈只得以命相搏,可谁知......谁料妾身哪里是帝姬对手,竟被帝姬一掌劈得晕死过去......”倾城夫人伏地哭诉。
云瑶忽觉手腕处剧痛,一道深深的血痕乍然显现,云瑶不由得握住手腕痛叫出声,只引得众仙瞩目。此时的云瑶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一时之间,众仙投来的眼光如刀,直割得云瑶遍体鳞伤,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