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流珠流玉紧紧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顾锦手中握着的匕首,已经沾满了周河的鲜血,她站在原地,目光空洞,仿佛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啊!”周河大声惨叫起来,右半边脸几乎被人活剥了下来。
“贱人!你这个贱人!”他疯狂的扭着头,身体挣扎起来,然而因为药物作用,他只能整个囫囵一般的扭动,连抬手抬脚,都做不到。
目光阴狠又恐惧的看着顾锦,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心思竟犹如蛇蝎一般狠毒!
顾锦裂开嘴角,轻笑一声:“怎么?怕了?不……你不要怕,现在还早着呢。”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一抹猩红悄然爬上顾锦的眼底,看上去像个醉酒的疯子。
周河死死的盯着她,那双眼睛充满了恶毒,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顾锦却不甚在意,刀尖指向他的眼睛,轻轻翻转手腕,一道刀光打在那明媚的眉眼上,一股冷意幽幽传来。
“饶了我……饶了我……”周河惊恐极了,一个劲儿的想后缩,然而他又能缩到哪儿去呢?
顾锦低喃道:“你知道吗?你这双眼睛,真真是让我感到恶心至极!”
说完,便扬起匕首,轻轻插进那双惊恐到极致的眼睛,一丝鲜血迸射出来,因为力道极轻,顾锦又早有准备,微微偏头,便避免了被血溅的脏污。
周河痛的痉挛,脸上的汗犹如大豆一般滴落下来,额上脖中青筋毕露,身体却不能动,只能用凭着另一只眼睛恶狠狠的蹬着顾锦。
“恨我?”顾锦轻轻笑道,手腕一翻,一颗血色的眼珠便掉落在地。
随即刀尖一转,插进了那只憎恨着她的左眼,轻轻在眼眶中搅动,直到整只眼都成了一团烂泥。
她眼底的猩红越来越重,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狠。
半晌,她猛的抽出匕首,身形晃了晃,握着刀的柔夷沾满了鲜血,正微微颤抖着。
“姑娘……”流玉流珠惊惧的看着她,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般。
顾锦抬头,眼睛闭了闭,随后冷声道:“流玉。”
流玉一抖,连忙道:“奴婢在。”
“我有件事要你去办。”她看着她,眼底满是诡谲之色,如同黄泉彼岸,盛开荼蘼之花。
流玉喉咙一紧,不敢有任何犹豫:“姑娘尽管吩咐。”
“既然周玉兰这么想看戏,你去庄子上将她请过来,这样一出好戏,若没有她在场,总归是失了些乐趣。”
顾锦扔掉匕首,狭长的凤眸中划过一抹锐利的冷光。
“姑娘……您?”流玉心里隐隐发觉到了什么,可是她仍然不敢相信。
看着周河的惨状,她从未想过,自家小姐有一天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和狠厉的手段,就像……就像一头嗜血的狼!
“流玉,去吧。”流珠明白顾锦想做什么,说实话一开始她也吓到了,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从周玉兰抬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场生死之局。
既然是生死局,那自然要想尽办法活下去。
所以很快,流珠便释怀了,对着流玉道:“别露出马脚,就说得手了,请周玉兰过来瞧瞧,相信以周玉兰的性子,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的。”
流玉有些怔然,顾锦却挑了挑眉,看着流珠的眼神划过一抹赞赏。
她如今走的这条路,必定是充满刀剑和荆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若还像以往那般天真,只怕早已经被府中那些个豺狼吃干抹净,又何谈复仇?
上天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她必然要好好把握才是。
“流玉,去吧。”流珠又说了一声,流玉才转身跑了出去。
顾锦掏出帕子细细擦着自己的手,等到上面的血渍都擦干净了,才将帕子扔到桌上,看着流珠苍白的脸,戏谑道:“怎么?怕了?”
流珠惨白着脸,摇了摇头道:“奴婢…奴婢不怕。”
“呵。”顾锦轻呵一声,转头看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周河,问道:“知道我我为什么要亲手杀他么?还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流珠试探的说道:“因为流玉?还是因为他妄图……妄图……姑娘您。”
顾锦摇摇头,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幽幽说道:“不是。”
“因为他是第一个人!”
流珠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奴婢不懂。”
顾锦淡笑,却想起了上一世的事。
其实如果不是周河自己跳到她眼前,她还真就忘了上辈子在庄子上的这些蒜皮小事。
那时候她可没有现在这样好运,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终日卧床修养,最好的也不过躺在暖塌上。
那时,周玉兰对她起了杀心,却又不敢亲自动手,怕会露出什么把柄。
正巧这时候躲避赌债的周河来到庄子上,便得了周玉兰的命令时不时的来骚扰她,她烦心之下,病情越发重了,最后竟然连起身下床,都做不到。
若不是后来……
顾锦垂下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一阵抽痛,不欲再说,只是道:“其实你们不需要懂太多。”
那些阴暗的血腥的记忆,她一个人记得便好。
那些跨越时间长河的仇恨和不甘,也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即可。
她闭着眼,声音有些清冷:“流珠,你如今也看到了,我要走的这一条路,危险重重,即便有些东西你们不知道,可我仍然要说出来。”
“我这一生,前半生过得潦潦草草,后半生好不容易醒悟过来,却又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一朝大梦初醒,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忍让就能相安无事的,只有把命堵上去争一争,才有站在高处的权利。”
“而你们……若是害怕,大可离去,我亦不会阻拦,毕竟这是一条,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路上的征程。”
她语气有些重,话音里满满的不甘。
流珠虽半分也未听懂,却也明白那话语中狠绝与怨气。
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姑娘在哪,我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