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候的陈友谅看似强大。但实则,他以下犯上以臣弑君的鲁莽行径,却让他处在了外敌未平而内乱已生的尴尬局面。
不得不说,这几年中对外战争的一帆风顺,实在是让他变得太过自满了。
以至自满到生生忘了倪文俊的前车之鉴。
当年,天完政权的真正建立者彭莹玉不幸战死江西。强大无比,甚至曾攻克江南重镇杭州城的天完政权开始第一次由盛转衰。
而就在那个天完政权即将就要覆灭的关头,便是倪文俊站出了挑了大梁,攻克了武昌重镇,大败元蒙威顺王,使苟延残喘的天完政权得以焕二次生机。
故在那时,倪文俊真的也就如现在的陈友谅一般,大权在握,战功赫赫,不可一世。
也因此,在下属的撺弄下,倪文俊也不禁有了弑主自立的想法。
但可惜的是,因以邹普胜为的彭党的强硬干预,倪文俊并未成功。反而在乱战中被彭党赶出了帝都汉阳。而后在逃回老巢黄州时,方才被他的心腹部将陈友谅趁机杀死。
也正因此,陈友谅才走上了迹之道。
在背叛并杀死了自己的第一任主公倪文俊后,他就打起了天完忠臣的大旗,在义兄弟张必先和张定边的协助下,收拢了倪文俊生前所拥有的一切政治资本和军事力量。
进而成功取代了倪文俊,在彭党也遭受重创的情况下,成为了天完政权真正的话事人和掌权者。
可现在,这个曾以天完忠臣自居的人,此时却亲手做了倪文俊当年想做但未能做到的事情。
无情的杀死了自己所效忠的第一任主公后,他竟又毫不留情的杀掉了自己所效忠的第二任主公。
但不幸的时,陈友谅这一次的弑主行径,却未能给他带来他想要的。
虽说在杀死徐寿辉并自立为帝的当天陈友谅便将彭党中最有威望的邹普胜任命为了太师,使其位在百官之上。
可政权内部的分裂,却依旧在所难免。
且他这种将主上当鸡宰的行为,也吓住了本打算与他合作,报兄弟被杀之仇的张士诚。
却是在陈友谅未曾与朱元璋交手前,同在江浙的张士诚便就是朱元璋最大的死敌。
为了争夺江浙霸权,二人间早就不知爆了多少次大战。
但朱元璋到底是朱元璋。作为中华历史上唯二以布衣之身建极称帝的伟人,他所拥有的手段和本领也的确不是张士诚所能媲美的。
因此,自从至正十六年两人爆冲突以来,曾生生逼死脱脱的张士诚竟就连一场胜仗都没能打赢。甚至在两军交手的第一战,他最器重的兄弟张士德便被徐达生擒活捉,并在之后因此而死。
故对朱元璋,张士诚真的也是恨到了骨子里。
所以当陈友谅约他一同夹击朱元璋时,张士诚其实是同意的。他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捞点便宜,为自己报个仇。
可不成想,把他打的抬不起头的朱元璋对上陈友谅时,却是一败再败。
先是丢了池州,而后又丢了太平。养子朱文逊和枢密院判花云这样的大将全战死了。然后,作为元蒙太尉的张士诚正为陈友谅表现出的强大战力而心惊时。陈友谅弑杀主上自立为帝的消息也就传到了他这。
“天完皇帝徐寿辉被乱刀分杀,陈友谅以在部将拥护下自立为帝,建国大汉!”
从部下的口中忽的知晓这样一个消息,张士诚也是再无半点和陈友谅继续合作的想法。
这陈友谅,如今还没有杀掉朱元璋呢,竟然就先杀了自己的主公。这等桀骜不驯之辈,若我帮他杀掉朱元璋,下一个死在他刀下的估计就是我张士诚了!
从一名贩卖私盐的盐丁布衣,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统领江浙千里江山的张士诚自然不是傻瓜。
和陈友谅这样的人合作,摆明就是在与虎谋皮。毕竟在如今时候,他陈友谅就已经把天下视为自己的私产。
故在陈友谅称帝建极的消息传来的当天,张士诚也就不由对帐下大将吕珍和李伯升等下令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陈、朱之战,无需插手,尔等坐山观虎斗即可!”
这样一来,被夹在陈、张二人之间的朱元璋,此时的对手也就只剩下了这看似强大实则以陷入内忧外患的陈友谅。
所以,远在千里之外的毛正梁和被他依做臂膀的韩熙及姬宗周。他们根据目前所得到的情报仔细分析了一番后,便也就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这一战,陈友谅败多胜少。”
不过接下来,当毛正梁向他们两人问道:“诸君以为,江南三雄中那个能一统江南?”时。姬宗周和韩熙,两人间的看法却是不由出现了分歧。
却是在此时,韩熙依旧还是看好陈友谅,而姬宗周却更加看好朱元璋。
韩熙:“胜败乃兵家常事,友谅如今已尽占江西、湖广之地。此战纵不能胜,可只要其能吸取教训,耐下心思休养生息,清理内患。
不消半载,他就可恢复往日声势。故对友谅而言,一两次的失利,实在算不得什么。他的底蕴深厚,只要能报握住一次战机,他便足以战胜朱平章,继而一统江南。”
是的,却是相比起朱元璋来,陈友谅此时的底蕴要深厚的多得多。
地盘、人口、经济,乃至于地理位置,他都占着优势。失败个一次两次的对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所以,韩熙即便不看好陈友谅所起的这一次战争,可对他日后的前景,却依旧比较看好。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见解,韩熙是这样看,姬宗周却就不一样了。
故在韩熙言罢后,姬宗周便不由道:“按友谅功业,已成犄角,几鼎峙矣。然其谋弑寿辉,是篡贼也。贼安能成大业乎?
再说,友谅地盘虽大、人口虽多、兵力虽众。然其除了兵征战外,却未有什么治国善举。境内所行之政,比之元蒙,一般无二。
明知弊政,仍就行之。如此,友谅焉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