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依旧是烈日当空,拜燚教的求雨仪式,便是在这样的一个天气开始的。
他们昨天又搞了一次教义的宣讲,两天的宣讲,加即将要来的三日大宴,已经有许多人加入拜燚教了,不过这个加入是很简单的,只需要那几个白袍使,在他们的手背印一个符号就行了,形似“燚”字,入教不仅不需要缴纳任何东西,反而当场就会给入教者一定的奖励,谢晨看了一下,价值估计在五两左右。
他也好奇,拜燚教来这一手干嘛?这些普通百姓加入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那些灰袍人好像还能当作战力使用,可是这些百姓加入他们,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更何况只是在手背印一个符号,就给出了五两银子的奖励,完全就是亏本买卖啊,这一个小小的卞城,这两天就有好几百人加入了他们,这就是近千两的支出。
谢晨是知道这个拜燚教的真正面目的,自然不可能相信他们是在做好事,可是......
图什么?收买民心?还是说他们能用这个符号做什么文章?
不管哪一个,谢晨都想不明白。
一般县衙处都会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拜燚教求雨仪式的场地,自然就是选择在了这里,他们这一举动给卞城带来了这么多好处,官府自然不会拒绝这一要求。
他们在这广场搭了一个高高的架子,高度都快要比县衙衙门高了,高架站着一个人,周围跪伏着一百多的灰袍人,那五个白袍使也同样呈五角星状围在这高架五个方位。高架的人身穿一袭黑袍,站立在高架顶端,双手高高举起,两手手中都握着一团火焰,头也是高高仰着,一副极其虔诚的样子。
“贾生兄,你说求雨不应该要跟水有关吗?为什么偏偏手中举着两团火焰,而且拜燚教,听起来是跟火神有关,能求来雨吗?”
谢晨他们一行自然是要来看的,不光是他们,整个卞城的人估计都来了,广场、周围的商铺酒楼客栈、街道,全都挤满了人,谢晨他们没抢到好位置,只能在街挤着,不过好在他们几人穿戴打扮都不俗,所以一般的百姓都不敢挤他们,所以还不算难受。
“抱着这想法的估计也不止谢晨兄弟你一人,我这几日看来,大部分都是冲着这三日大宴来的,对所谓的拜燚教根本不怎么相信,求雨一事,他们也只是当成热闹来看。很奇怪,仁楚的百姓好像都不信所谓的教,而是对仁楚的官府信服无比,白捡五两银子的事情,这两日居然只有几百人要加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书万听完笑道。
“哈哈,这有何奇怪的,不仅是仁楚,哪怕是在从前百国混战的年代,教会一事便不多,只有一些异族人中很盛行教会,特别仁楚统一大陆立国后,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天下越来越安定,读书人都从圣贤书中找到了信仰,百姓们大多也不会去理会这些了。”
贾生一直看着前方拜燚教的求雨仪式,好像没听到一般,眯着眼睛好似自言自语道。
“是啊,这仁楚真是不简单呐......只有文化信仰,而少宗教信仰,真是厉害。”
求雨仪式从早开始,一直到烈日高悬的正午,整整一午的时间,那些拜燚教的人几乎动都没动,大多数百姓站得都受不了了,早就大面积的原地坐了下去,那些能一直站到现在的,估计也就是谢晨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了,贾生和林书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一直撑着站着,林书万连扇子都没扇。
很快,就有官府的人出来宣布午餐要开始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全部集中在这里吃,拜燚教几乎是包下了全城的酒楼、客栈,只要是能吃饭地方,拜燚教几乎都给包了下来,除此之外,还在城中开了好几处餐点,城中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去吃。至于浪费这件事,九成的百姓都是知道一餐一饮当思之不易这个道理的。
这拜燚教大宴的宴席谢晨他们早已经见识过了,确实不错!要荤有荤,要素有素,而且还有水果、点心、美酒、饮品,饭菜都是专业的厨子做的,味道也不差,光这卞城大宴三日,每个几千两银子估计都不可能拿得下来,方谷郡九城同时进行,那可就是好几万两银子了!
谢晨光想想就觉得恐怖,这么多钱,估计都够把自己埋好几回了!
到底图什么啊?
他们去享用午餐了,这些求雨的拜燚教的人居然还是动都没动,等谢晨他们吃完饭回来,发现他们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就算他们求不来雨,估计也得被他们这态度打动,再想到这拜燚教雄厚的财力,不就是在手背印个印儿嘛!男子汉大丈夫,就当是道疤了,要不是谢晨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估计咬咬牙也去加个什么拜燚教了,白捡的银子,不捡是傻子!
可是百姓们可是都不知道拜燚教真面目的啊?这样想来,贾兄说的只有几百人加入,确实是个挺怪的事儿。
但是在知晓真相的谢晨心里想来,就只有对仁楚百姓举动的叫好了,真是不为金钱折腰啊!好样的。
下午这些拜燚教的人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期间一动都没动。
“唉,虽然求不来雨,但是这些人的精神真是值得我们钦佩啊,整整一天了,这些人滴水未进,这么大的太阳,那位还穿着一身黑衣站那么高,林某真是佩服!”
贾生明显还是想的多一点的,他看向谢晨问道:“谢晨兄弟,你是习武之人,依你看,要是你在这天气之下,一整天一动不动、滴水未进的,能不能撑下来。”
谢晨本身就知道拜燚教黑袍使的武功不俗,所以没想到这反面,听到贾生问,愣了片刻,然后回道:“硬撑下来还是能做到的,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贾生听完笑了笑,看向那些跪伏在高台下同样一整天一动未动的人,道。
“那这样看来,这些拜燚教的人,个个武功都不俗啊!”
“欸,要我看来,也不一定啊,可能真是他们信奉神明,然后得到了一些特异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啊!”
林书万好像隐隐有些信服这个拜燚教了,看着那些虔诚的人,特别是看向高架那道黑色身影时,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钦佩。
谢晨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再看看吧。”
贾生面带微笑的说道,此时天已经傍晚了,求雨仪式要举行三天的,这还是第一天,所以城中的人几乎都结结实实的陪着看了一天,虽然不怎么信这个,但是说不定自己心足够诚的话,真的能让老天爷开恩降雨也说不定啊。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去了,才有人渐渐离场,那些拜燚教的人还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没动过,就连高台黑袍人手中的两个火团,也一直都没熄灭过,就算偶尔有热风吹来,那两团火也一直都没熄灭过,只有那不断摇曳的火苗,才能让人相信那是货真价实的火焰,这也是大多数百姓啧啧称奇的愿意,他们可想不到什么武功境界去,当然了,这并不是说他们无知,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无所知而已。
谢晨让曹曦他们回去休息,特别是曹曦,她的身体素质可不像谢晨和暮长云,他与暮长云都已是玄阶中期的人了,多等一会儿影响不大,但曹曦可不行。
曹曦拗不过谢晨,便只好和暮长云一起回客栈了,只不过在临走前,暮长云说了一句。
“后半夜我来换你。”
曹曦听完笑着对谢晨说这你可不能拒绝哦,小云难得提次要求。
谢晨挠了挠头,憨笑着嗯了一声。
曹曦和暮长云前脚刚走,贾生和林书万就一人给谢晨来了一拳。
“可酸死我们了,我们也不干等着了,明天再来看看吧,我俩可没后半夜换班儿的。”
谢晨笑着对两人行了一礼,便让他们两个回去了,还说要是这些人半夜偷偷喝水的话,我一定告诉贾兄和林兄。
等着不走的人可不止谢晨一个,广场还有街,等着的人还不少,有些跟那些灰袍人和白袍使一样,都很虔诚的跪伏在地,谢晨大致看了一下,这些还守在这里的,有些可能只是看热闹的,有些可能是不舍得那个钱住客栈的,但是那些跪伏着的,相当一部分手背都有那个形似“燚”字的符号。
还是有些门道的嘛。
谢晨等的也无聊,虽然对他来说站一天站两天的,影响并不大,但是一个人这么干看着也无趣啊,索性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开始修习起了内功,这段时间以来,他是一刻也没松懈的,每天晚都会练功练到半夜,几乎从开始修习内力开始,谢晨就没有睡个一个完整的夜了,哪怕是从前在甲班修习的时候,每天晚从森林瀑布那里回去后,他都还要坐在床练很久,还好随着他境界内力的不断提升,就算没有睡够,也不会影响到第二天的行动。
他一直都记得怀骥前辈从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的天赋很差,而且习武时间有些晚了,甚至说他没什么好教的。可是,他还是习武了,而且还进入了怀玉剑庄,还进了怀玉剑庄最厉害的甲班,这一切从来都靠得不是天赋,而是他拼命的努力,是他没日没夜,哪怕重伤卧床也不敢懈怠的每时每刻。
那些甲班中的弟子,可以说个个天资都要比他好,他们才是真正的武学天才,自己想要不被他们甩下太多,只能靠时间的积累,靠每一分他们休息而自己努力的时刻!
从他开始习武起,便再没有感受过完整的白天;自他开始修习内力起,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夜晚。
等到下半夜,暮长云果然过来了,从她的样子看不出半分休息过的痕迹,估计回去了也和他一样,在修习。
谢晨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动静。”
暮长云也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吧?这些拜燚教的人毕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了想,谢晨还是出声问了一句,暮长云体内毕竟还有那火之元力,万一他们有手段察觉,那就不好办了。
“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拜燚教的势力呢,放她一个人在客栈你能放心?”
谢晨挠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儿,“那你多加小小!”
说完,便往客栈的方向走去了。
暮长云没再理会,双眼冷冰冰的看着那些好像虔诚无比的拜燚教的众人,用拇指轻轻划着袖中短刀的刀刃。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拜燚教的人,不仅第一天是那样,第二天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从早开始,四周又围满了人,只不过众人看这些拜燚神教的人一点变化也没有,便开始在心里猜测起来了,求雨仪式求雨仪式,好歹搞点仪式啊,就这样干杵着,杵了两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指望你们真求来雨,好歹搞点花样出来啊,这样一点热闹都没得看啊。
如果说第二天大家只是在心里嘀咕,那第三天城中的人就开始公开讨论了,被本来那些官府的人还排版把守在他们周围,第三天不把守了,毕竟这都第三天了,这些来求雨的就这样干巴巴的杵了三天,虽然说这股精神很值得钦佩,但是这样子搞,不是在自毁长城吗?
所以大家从开始的感激、好奇,到第二天的无聊、乏味,到了第三天,就是在看了,看什么?看这些人能坚持多久,不过毕竟也白吃白喝了人家三天,这些人在城中也无事可做,所以每天基本都还是会聚在这里,但是心中的想法却是渐渐有了改变。
整整三天啊,不吃不喝,还在那么大的太阳地下晒着,而且一动也没动。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察觉到这些人的不对劲,正常人谁能这样啊?所以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这些人怕不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