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外公叫你呢！”弟弟戳了戳她的肩膀。

“哎，在呢！”她急忙回神。

“你怎么了，怎么都不吃菜？”外公外婆关切的看着她，表哥表姐们也是不断地给她夹菜。

陈小沫有些恍惚，在家里吃饭好像从来都是一言不发或者吵吵攘攘的状态，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和睦吃饭的情形过。

早上在家本来就没吃什么，现在这边这么多人给她夹菜，感觉，真好！

很奇妙的，心里突然就好受多了。

“没，刚在想事情呢！”掠过这个话题。

外公又宠溺的给她夹了一块肉：“别怕你那个老子，等会我跟你一起坐车送你们回去，我看他敢翻出什么天来！”这话一出，老人家的威严全出来了。

“嗯呐！”小沫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开心的端起碗吃饭。

其实之前外公也是不准妈妈离婚的，甚至逼着妈妈回到爸爸身边，主要也是为了她和弟弟，怕妈妈不在身边，他们两个的日子不好过。

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幸福呢，可就是为了她和弟弟，外公不顾妈妈的意愿，执意不准离婚……

现在想来，妈妈大概是对外公有些怨言的吧。

现在爸爸离婚以后原形毕露，为了威胁妈妈回来，不准她和弟弟见妈妈，联系外公外婆这边的亲戚。连外公都开始不待见他……

是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本来餐桌上一片和谐，但是陈小沫和弟弟这边还没吃两口菜，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摩托车喇叭的声音。

陈小沫只觉得自己顿时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爸爸的摩托喇叭声……

现在外面在下大雨，爸爸是从家里那边直接开车追过来的？陈小沫刚恢复一点温度的脸色瞬间再次变得卡白。

“是哪个？”舅伯去开门，那大雨下面站着的，不是她们的爸爸又是谁。

陈小沫顿时觉得一阵反胃，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陈沫、陈曦！”他就站在屋外，也不进来，就在雨里那样大声的喊他们两个的名字，不管不顾。

弟弟听到爸爸的叫声，条件反射手抖了一下。

陈小沫只觉得屋外站在雨下面的爸爸是个疯子……

外公看见这幅情形忍不住骂出了声，起身走到大门口：“个板门养的，你在我这里叫个什么东西，叫给谁看呢？”

“爸！”见到强硬的外公，爸爸的声音这才小了些，不情不愿喊了声。

“你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听说外公年轻的时候脾气比爸爸还冲，现在老了依旧还是有几分当年的影子。

“我把两个伢接过来吃个饭，你跟过来搞么事，么样，怕我把你家的宝贝拿去卖了，送到她娘那里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外公脸一板，明显的不待见。

“我跟他妈已经离了，现在你们一个电话就把我两个孩子叫过来，我总不能不跟过来看看吧！”瞧瞧这话说的。

“哦？你的两个伢？怎么，你们两个离了婚，他们就不是我们的外孙了么，是怕我给他们下毒还是卖了他们，我们是外人不是？”外公气的瞪胡子。

“那你要是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也没这个意思。当初可是你的女儿非要跟我离婚去外面跟别的男人，是她先对不起我的……”什么都能往这个上面扯，你他妈不累吗。

外面虽然下着雨，但左右隔隔壁的邻居听到声音都跟着看过来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外婆也气的下了桌子。

“你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先给我女儿扣上一顶帽子，她在外面找了人？你他娘的那个眼睛看到的！你平时是怎么对待容容的（妈妈的名字）？天天打骂，她不离婚还任由着你打骂她一辈子么？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你这样的一个东西……”

外婆整个身体都气的发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诋毁自己女儿的名声，这是外婆不能容忍的。

二舅妈赶紧上前扶住外婆，给她顺气。

左右的邻居也在对爸爸和外公这边指指点点。

爸爸俨然一副无赖的样子：“我今天来也不是想跟你们两个老人吵什么，左右的人看着也笑话，让两个人孩子跟我回去！”

“呸！”外公淬了一口。

外婆脸色也极其难看：“什么叫跟你回去？两个小孩到我这边板凳都还没坐热你就要就跟你回去，你平时就是这样逼着这两个孩子的？我们做外公外婆的接孩子过来吃顿饭有错么？我们请人开车过去接你屋里的两个孩子过来吃个团圆饭我做错了吗？至于你不放心到骑着车过来接他们回去。你怎么是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呢！”

舅伯舅妈们在门口站着看着爸爸，旁边的邻居也都是在说爸爸的不是。

被众人指责着，他现在终于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自知理亏。终于才放低了语气：“我也没说不准他们过来吃饭，这不是担心孩子嘛！”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不信吧，终归是他自己度量太小，心胸太狭窄。

外公外婆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回了屋继续吃饭。

陈小沫和弟弟全程至始至终都没有起身，也没有看他一眼。

表姐见小沫她爸这样站在雨里，微微有些看不下去：“叔叔要不要进来一起吃？”

“我不吃，你们吃，我等两个孩子吃完带她们回去！”这话防备心十成十，表姐也再懒得搭理他。

进屋时舅伯还不忘把门关上，以免影响一家子人的食欲。今天本来就是团圆饭，一家子人难得聚的这么齐，不想因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影响自家人的兴致。

爸爸就一个人被晾在了外面，左右邻居有看不过眼的就招呼他进去坐着等会，都被他拒绝了。

饭桌继续，但是后半截陈小沫的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爸爸在她的生活中就好像是无孔不入的存在，在家里时时控制着她和弟弟，在外面还要这样死死咬着他们不放。陈小沫只觉得恐慌，可怕……

这样的生活未免太煎熬，太痛苦了。

为什么这样的人是她的爸爸？

这种生活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