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说得对,做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
“你有没有骗我?”
“你觉得呢?”
“没关系,这世间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如果你真的不明白,就去练剑。无论如何,先强大起来永远是对的……”
……
“你为什么要学剑?”
“我想成仙啊师兄……”
“我是真的曾经很想很想成仙……”
……
他不再多说其他也没有拔剑,只是看着横剑相对的辜苏问道:“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我,你就会为我放下剑?”
“慕容哥哥?!”
付识花不敢相信,为什么在辜苏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以后,慕容居然还是这样一副耽于情爱的样子。
慕容却没有理她,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辜苏又问了一句,“是吗?”
“……”辜苏与他对视,不知想到了什么,答道,“是。”
慕容笑一下:“好,我记住了。”
说着,他将剑连着剑鞘横在辜苏面前,摆明了不愿意以刃相向。
付识花看着二人,正想说什么,双腿却不自觉地向一旁走去。
慕容和辜苏的身影很快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周围的修士。
只是与其他剑修不一样,要不是传说中剑宗慕容的标志性跟宠付识花一直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谁也不会相信上面那道青色灵力的主人会是那个几年前横空出世一举筑成可万世不衰地保住今后的人间平安,不受魔修之苦的仙魔屏障的那个慕容。
因为就连刚刚筑基的人也能轻易地看明白,天上那两个人与其说是在打斗,不如说是一个在打一个愿挨。
若非亲眼所见,大概是没有人愿意相信的。
毕竟当年仙魔屏障后,慕容和剑宗名气大盛,再加上慕容那张几乎说得上天道杰作的俊美的脸庞,多少修士对其趋之若鹜,哪怕剑宗再遮掩,但修真界这样大,怎么可能没有人找得到慕容。
无非是慕容说的话太过直白气人,偏偏人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若是要向他讨论修行,他便会认真地告诉你,你的修为太低、修行速度太慢、修行观念不同无法沟通。
你若是要同他问剑,他只会盯着你手上的剑认真看几个呼吸,然后告诉你,你的剑太差,他不愿意。
你若是问他练到何种程度才配他出剑,他只会饱含遗憾甚至带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告诉你,这世上,大概没有。
你若是夸得生得好看修为又好太太厉害,他就会告诉你,修行不必与他人作比,不过他确实优秀,多谢一夸。
你若是缠着他,他只会一剑砍坏你的灵舟,而后扬长而去,若有过分者,付识花也会让剑宗出面将人拦下。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与其说是因为慕容太过难寻,不如说慕容的性格和说话方式实在是太劝退玩家了,这游戏没法玩啊。
如今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划掉),那个耿直爽朗有话直说的人却在天上被一把剑逼得甚至自己的剑连剑鞘都没出,只能当根棍子挡着另一个人的攻势。
观战的其中一人曾经向慕容问过剑,被他羞辱过,见此忍不住出声讽刺道:“呵,原来在这世上,慕天才还真能一辈子没有值得出剑的人。我路某当日还以为慕天才是在说笑。”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阴阳怪气的修士是在讽刺慕容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忍不住摇摇头,他并不愿意拆穿这个修士,天上这两人看着你来我往,但以慕容十几年前能够扬名修真界来看,肯定不止这点水平,毕竟修士多是感情寡淡之人,没有真正出彩的地方,是不可能在修真界掀起半点水花的。
这两人多半是有什么矛盾,而这剑宗慕容显然有什么不对才会一直让着对方。
但想是这么想,说却不一定会说出来了,毕竟谁平白无故会为一个甚至都不认识自己的人去得罪另一个人呢,他今年又不是才三岁。
“出剑。”
“苏苏,”慕容看着辜苏摇头,“你不能用太过刚猛的剑,你忘了吗?”
“那又怎样?师兄不出剑就以为我也会让着吗?慕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着辜苏便出剑了。
在那一霎那,几乎在场的都被辜苏的剑意带了进去。
这正是当初辜苏在零州城外使出的那一剑,按理说,以慕容在剑道上的领悟,他早该堪破了这一剑,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陷了进去。
他原以为自己会像从前一样,在这一剑里看到满山的剑,但他却看见那夜零州城外她在夜色里回望他的样子,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然后她轻浅一笑,山远水长,眉干眼枯。
他想,也许她真的是在一眼就喜欢上他的,不然不会那么伤心。
他耳边响起了她和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可我总觉得这次我不能去……”
“为什么?师兄是因为怕死吗?可是为了正道师兄甚至杀了通天门满门……”
……
“可是师兄,这世上,有的东西比剑远要重要得多。”
……
“活着的时候得不到正义,事后怎么弥补也是空话。迟到的正义怎么还能叫正义?但就算是这样,正义也不能真的缺席。”
……
“若是你生气了,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啊,师兄这么可爱,这世间哪有人舍得生师兄的气?”
……
“我学剑,是为了杀人。”
……
“可是师兄,如果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为之提剑,那么就只有你了。如果我会死,那师兄,我只会为你而死。”
……
“师兄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没有什么能比师兄更重要了。”
……
你看,原来她其实从来都没用心遮掩过自己。
他笑,心口却传来一股无法忽视的痛,将他带出来,付识花正挡在他面前,替他挡掉了辜苏毫不留情的当心一剑。
那剑并没有扎到他身上,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
他抱住几欲跌倒的付识花,看着辜苏:“苏苏,你不是说过,这世上不会有人舍得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