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说完，就化成雪花消散了。

连同空气中顾之白的神力好像也消失了。

辜苏难为的怔愣一下，而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痕，低低笑了一声：“呵，蠢货，不过是万年孤寂，值得这么大惊小怪，连命都不要？这么蠢的人，居然也能成神？”

她没有再说话，转眼看向山下那个还跪在雪地上的人。人间的帝王产生的负面情绪应该也会很美味吧？

想着，她握着红伞从山崖上跳了下去，不一会就落到了崖下。

那个商朝帝王就跪在她视线的尽头。

她一步一步朝那个人那里走过去。

望山跑死马，对于此时拥有神力的辜苏完全是天方夜谭，可不知道为什么，辜苏明明走了那么久，可是那个黑影依旧在她的视线尽头，一分一寸都好像没有走近过。

辜苏皱眉，玉山有这么大吗？她回想了一下，上次在山下把姜一程捡回来的时候，她好像走了不到半刻钟。

想着，她回头，却发现自己始终没有离开过山崖之下。

“红尘。”她开口。

她手中的伞微微颤抖一下，然后辜苏就想起来了，顾之白是离不开玉山的。不过她没有放弃，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做得最多的，就是沿着绝路走下去。

神明不下玉山。

只要她拒绝神明的身份就可以了。

而顾之白的神力来自于她旁观了千万年的碌碌红尘。

想到这里，辜苏松开手上的伞，不再借用神力偷懒，一步一步向那个黑影的方向走过去。

在她松开手上的红伞的时候，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慢慢从灵魂深处泛开，她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是在刀山上跳舞。

痛……

好痛……

好痛啊……

她再次回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山崖下了，被她丢开的红尘浮在她身旁，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握到。

握住就不会再痛了。

辜苏咬唇，她闭上眼睛不去看红尘。她忍了那么多年，撒了那么多谎，杀了那么多人，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破碎的灵魂能够不再疼痛。不要在每一息微风吹过的时候，都像被十万根针刺着那样难受。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世界，她可以不那么痛了……

她已经很少这么狼狈了。

只要握住红尘她就可以得到再多几天的安宁。

她真的很少会像现在这样了，都怪这个世界的顾之白，为了让她不因为她骗了她而生气不惜用神力安抚她，害她变得这么娇气！

该死！该死！

她要杀了顾之白！

好痛！

明明她已经忍了那么多年！

她居然被这一点点短暂的安宁吸引了！难道她像是那种饮鸠止渴的蠢货吗！

好痛……好痛……好痛……

不过是痛了一点，这算什么！

辜苏咬唇，她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就要站不稳，她停在原地，缓了许久才睁开眼，冷眼看着浮在身侧的红尘。

“跟着我，然后被我亲手折断或者呆在原地等我回来，你自己选。”

红尘像是听懂了一样，立马乖顺地从半空地飞下，躺在雪地上，企图把自己伪装成一把普通的伞。

辜苏笑了一下，真遗憾。

要是这把伞不那么识趣多好，她痛着的时候，最喜欢拉着别人一起痛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