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南风御纸上写的纸，罗衣呆了一会，然后问道：“那不成我听到的消息是阴谋？故意引诱你去习武，落人话柄？”

南风御点了点头，在纸上写道：“孺子可教，但说的不完全对。”

“不完全对？”罗衣倒是纳闷了，这种事不是很黑白分明吗？大小姐借此打压一下本来不受重视的二少爷，不就是想让二少爷成为众矢之的吗？罗衣摸了摸下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大小姐和你的关系如何？她是你妹妹还是姐姐呀？”

南风御迟疑了一下，写道：“我比她年长四岁，并没有见过几面，论关系，比南风浅要好。”

“南风浅是谁？二小姐？三小姐？”

南风御默默写道：“是三少爷。”

“原来是那小子，啧啧，还是南风执绔这个名字适合他。”罗衣哼哼道。

“你怎么讨厌他吗？”南风御随手写道。

“那倒不是，”罗衣耸耸肩，眼神中充满了希翼“我只是羡慕他天天大鱼大肉的，还长不胖，虽然我现在没能吃啥好吃的，但要是有那体质的话，我人生中的一大夙愿，也就完成了。”

南风御扶额，不知道应该吐槽什么，只好默默写道：“你也太没追求了。”

罗衣嘿嘿一笑：“也不是没有追求的呀，二少爷，我想学武术！”

声情并茂，台词当然是取自那句经典语录“教练，我想学篮球”。

南风御却停下了笔，罗衣耐心地等待着南风御的回复。

罗衣莫名地想到了一首诗cp名字中很常见的，“是我研磨迟吃，故我落笔缓缓。”

虽然此诗与此情此景没有啥关联，但罗衣顿时有了帮忙磨墨的想法。

她兴致冲冲地说道：“二少爷，我来帮你磨墨吧！”

估计二少爷很想再写个问号给罗衣，这孩子思维也太跳跃了吧，耐不住她一脸期盼的神情，只好点了点头。

罗衣欢呼雀跃地去找工具，要是柳姨看到了，怕是免不了感叹几句，这丫头干活有这一半的积极性就好了。

最后结局是多了一只小花猫，桌子被墨染了一大片，墨迹渗透到里面去，怎么擦也擦不掉。

但二少爷难得不嫌弃脏，反而觉得挺好看的……楞了一会，他深刻怀疑自己的审美被罗衣这小子给带偏了。

但他更在乎的是罗衣说的那一句话，“我想学武术”。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触动了他的内心，男儿心中自有一片江湖，南风御何曾不想学习武术呢，只是碍于自己母亲的关系。

可否有怨？南风御不知道，他已经习惯了漠视一切，就想一个没有感情木头人一般，这样想要欺负他的人，也会觉得没有趣味，这样他也就能够安安静静看看自己喜欢的书。

直到罗衣的到来，讲道理，南风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仆役，也为此感到诧异，要不是罗衣有些邋遢，他都要怀疑这小子是哪家跑出来玩的小少爷了。罗衣实在有些懒惰，连衣服都不怎么会搭理，都是柳姨在帮助他，甚至有时候都是自己在照顾他。

但南风御并不讨厌这样，至少他比那些找自己麻烦的人有趣，虽然有些可疑，但他能感觉到罗衣的真诚，对自己没有恶意，平日里虽然吵闹了点，但自己的生活，不再那么单调了，有时候，他都不自觉会露出微笑来。

他喜欢罗衣的真诚，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真诚一点，直面自己的想法呢？

还没仔细斟酌，就忍不住写道：“好，我去争取进楚门的机会。”

“好诶！”罗衣看了纸上的字，欢呼雀跃，“以后我就是武林高手啦。”

南风御笑着写道：“想得太过于轻松了，习武可比当奴役要累的。”

“当奴役也不是很累嘛。”罗衣撇撇嘴，没心没肺地说道。

南方御笑而不语，那是因为我和柳姨惯着你。

“噢，对了，”罗衣忽然道，“二少爷，柳姨进府多少年了。”

南风御写道：“差不多是柳姨把我带大的，她在府中呆了快十五年。”

“十五年？”罗衣惊讶道，不是吧？柳姨不是为了府中某个宝贝而来的吗？什么样的东西值得她潜伏十五年？

等等，罗衣脊背一凉，她忽然想起柳姨说过的话，她说罗衣女扮男装的技术只能骗骗傻子了，可除了柳姨以外的人都没有看出来呀，而且罗衣变装时，还对照河水，改了很久，比花木兰还花木兰呢。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柳姨是冒名顶替的，她是一个易容大师。

嗯……既然是易容大师，那有没有可能是男的，giao！希望不是呀，呜呜，天知道自己吐槽过电视剧漫画里的男扮女装，女扮男装了，这事放在自己面前，我不能看出来，那是在是有些丢人。

光顾着自己震惊，搞得南风御不明所以，他写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没什么！”罗衣支支吾吾道，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不能暴露柳姨，她姑且算是自己的队友。

却不知南风御有一些失望，罗衣怎么忽然一点不真诚。

“我……我……我去帮柳姨忙了，再会！”罗衣急匆匆地走掉。

他还真不擅长撒谎撒谎，南风御默默地看着罗衣离去，不过，柳姨身上会有什么问题吗？和以往的柳姨一样，要说哪里不对，就是过于偏袒罗衣了。

待彻底安静下来，南风御慢慢走到里屋，像是要下午小憩一会，他去下自己一直戴着的项链，这项链一直被他贴身戴着，很少也拿下来过。

很是普通的红绳，但拴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一面小巧的镜子，只有孩童手掌般大小。

他开口了。

用很轻很轻地声音问道：“现在的柳姨，是真正的柳姨吗？”

声音很是沙哑，很难听。

他实在是太久没开口说话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发过一次高烧，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中有一个女人死死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要开口说话，一遍又一遍。

梦醒了，高烧也退去，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女人……

虽然梦中的她有些狰狞，如同恶鬼一般，但南风御知道，那是他未曾谋面的母亲。

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呢，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也慢慢浮现。

镜面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人在镜子的另一边，给他写道：

“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