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雅念只听了这一句，就忍不住的难过起来。

不为其他，仅为莫朗疏嗓音中微沉的暗哑。

莫朗疏没有回头看她，他的视线只静静的落在窗外的某一处。

“莫叔。”阮雅念从没见过这样的莫朗疏，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唯一能做的，只能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让他知道自己在。

“阮阮，你能不能相信，世界上有一种母亲，明知你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二十多年却从不关心？”

阮雅念心脏紧缩，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似的，随着莫朗疏的话而隐隐作痛，无法呼吸。

“我母亲，就是这种人。”莫朗疏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难过，没有愤恨，什么也没有。

可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让阮雅念更加难受。

“我出生在莫家，在莫家长大，却始终不是莫家人。十三岁以前，我也没见过我的养父。若说我和莫家的关系，无非只是我姓莫罢了。”

阮雅念点点头。她记得莫朗疏说过，他不是上任莫家家主的儿子。

“我母亲在莫家只呆了两年就离开了。听我父亲说，母亲之所以嫁给他，也不过是因为联姻需要罢了。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我母亲本就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根本也不在意什么莫夫人的头衔。”

孩子不是莫家亲生的骨肉，加之母亲又不在身边。阮雅念几乎可以想象的出，莫朗疏的童年有多难过。

“她在外面忙碌，我每年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她虽然要强，却到底没跟我父亲离婚。而且，加之我的身份实在尴尬，当年知道我并非莫家亲生子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年节家宴，还有城中宴会，一般都是他们和我大哥一家三口去参加。这些年下来，我大哥与她的关系竟比我还要深厚几分。”

莫朗疏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带上了几分笑意。

可阮雅念并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去笑，反而因他勾起的唇角更皱紧了几分眉心。

“那后来呢？”

“后来，我长大了。父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我。他曾对我说，之所以在我十三岁之后，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是因为看我资质不错，想把我培养成才。就算不是莫家人，在他手里也能摔打成莫家的根苗。”

阮雅念抿唇看着莫朗疏。她感觉的出来，若说莫朗疏与莫家谁的感情最为亲厚，恐怕也就只有已经去世了的莫家老爷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抛弃大哥，将我作为继承人进行培养的原因，而让我母亲心生愧疚。她对大哥更为亲近，在我十八岁之后，竟也差不多一年也见不到她一面了。”

莫朗疏眯了眯眼睛。“直到前几年父亲去世。她来见我，让我将家主位子拱手相让给大哥。”

这么说着，莫朗疏低下头，看向了阮雅念的眼睛。

“阮阮，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阮雅念轻声回答。“我也许……不，我一定会拒绝的。”

然后，阮雅念就见莫朗疏笑了。

他原本就俊朗的面容，因这一笑而更加丰神如玉，面容俊逸。

“我没拒绝，也没答应。我就那么一直看着她，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