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雅念收紧了手指,勾住莫朗疏的手腕。
然后,将他的手抬起,合进自己的掌心之中。
“莫叔,不要难过。”
莫朗疏看向阮雅念的眼神,带了些不自然的闪躲。
“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半晌,莫朗疏叹了口气。“你莫叔到底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竟然也会有软弱和难过的时候。”
他这么说,让阮雅念更加的难过。
莫朗疏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她不告诉我,我也不去追问。”莫朗疏侧头看看阮雅念。“阮阮,你觉得我为什么继承莫家?”
“我以为你其实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继承莫家。”阮雅念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的说着。
阮雅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一直十分强烈。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开始,阮雅念就隐约感觉到,莫朗疏这个人其实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不在意地位。如果不在意的话,那么是否能继承莫家,想必他也同样是不在乎的吧?
然后,在阮雅念的声音落下的时候,莫朗疏突然笑了。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阮阮。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认为,我想做这个继承人。他们都以为我是为了要继承莫家,才会跟你结婚的。”
阮雅念冲着莫朗疏眨眨眼。“我觉得这话说的也不全错。莫叔,你可不要忘了,之前你也说过跟我结婚是为了继承莫家哦。”
气氛在阮雅念故意开的这个玩笑里逐渐软化。
莫朗疏捏了一下她的鼻头,目光宠溺:“小调皮。我承认,最开始我是有这个想法,但很快,你就让我这种念想荡然无存了。”
“为什么?”阮雅念歪头问他。
“我们阮阮太好。好到想让我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想要占为己有。”
阮雅念被莫朗疏的这句话逗笑了,笑着笑着,她就又觉得心疼了。
“莫叔也很好。好到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这么说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下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难过的那个不应该是自己,可是但凡是想到莫朗疏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冷漠与酸楚,心脏还是会针刺一样的疼痛。
莫朗疏看她落泪,难得的紧张。他用指腹给她擦去眼泪,轻声问她怎么了。
阮雅念抓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无声的摇摇头,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我只是……觉得很难过。你明明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你?明明……应该是最不应该伤害你的人……”
二十多年的冷漠相对,甚至有可能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给过。
别人都说莫朗疏是一个冷漠的人,更有甚者,还曾经在背后偷偷叫他活阎王。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之所以冷漠的原因呢?
在这样硕大的家族里,纵然人来人往,谁又真正的关心过他?
从始至终,无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罢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个人。
现在的莫朗疏已经不是年少时,会为了母亲的冷待而伤心流泪的少年了。哪怕谁做了任何伤害他的事,他也能视而不见,然后冷静反击。
可是现在,有人在为他委屈,为他难过,此刻在因他而落泪。
一瞬间,莫朗疏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暖流流遍了全身。
“傻瓜,哭什么。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