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有没有关系,至少娘娘的玄机盒,是与皇姐有关的。”
罗子蕴听他讲了这大致的来由,不由得对常贵妃留意起来,她问:“娘娘在给你这玄机盒的时候,可说了什么别的话?”
厉彦昌道:“只说这东西很重要,若是有一日找到了,定要想办法拿回,没有别的。”
厉宜年又插嘴道:“皇姐,您看这东西您也没什么作用,就还给二皇兄吧。”
罗子蕴知道这东西与她没什么作用,但她又很想知道其中真相:“要给也可以,只是这东西不在我身上,在京城的某个地方,我要亲自去取。你们不可派人跟着。”
厉宜年迟疑了一下,道:“皇姐,这京城……可也不够安全……不派人跟着……万一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可以请暗卫暗中保护,但我不希望你们干扰到那些人。”
罗子蕴是怕她去了酒坊,酒坊的人会有危险。厉帝虽然已经堵住了关于她身世的风口,但是她还是觉得危险,她希望她父亲接下来就好好地颐养天年,治好癔症,不论她未来如何,她不希望宫里的人伤害她们。
“皇姐何时出发?”
罗子蕴怪道:“这拿东西还需要挑日子么?现在去不可?”
厉宜年道:“臣弟建议皇姐还是换一身行头,京城富人虽多,但皇姐最好还是穿得稍微普通些。二皇兄,找个婢女去给皇姐再打扮一番罢。”
厉彦昌便唤了一声:“阿莹,你去办罢。”
罗子蕴跟着那婢女下去了。
“二皇兄,那盒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我不知道。”厉彦昌讲话一板一眼地,“母妃不曾让我打开,只要我拿回来。”
“不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娘娘有什么想跟你讲的呢?”
厉彦昌却道:“母妃想让我看,便与我说了,我怎能私自打开?”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呐……厉宜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了句:“可是皇姐打开了。”
“什么?”厉彦昌神色变得严肃,厉宜年道:“二哥,你说叫我帮忙,可没说怎么帮啊,是人都会好奇里面的东西,不如就让她看,反正那么小个盒子,也装不了什么。”
厉彦昌不说话,脸色却难看至极。
“二哥,不是我说,你也太顽固了,你也不想想,娘娘什么东西不会做,非要做盒子?盒子是干嘛的?装东西的。她要送盒子,难道不就是为了送去那盒子里的东西?你也知道这盒子本就是送给皇姐的,那她自然有看的权利,你也有。”
厉宜年知道,厉彦昌一直将此物放在身边,是当做了常贵妃的遗物的,毕竟常贵妃重病那几年,都没有做机关,和盒子是她唯一一个送给厉彦昌的东西,厉彦昌宝贝得不得了,哪里舍得打开,他也是真想让厉彦昌开开窍,别再顶着个迂腐的脑袋了。
世人都说苏王殿下孤高清傲,其实厉彦昌不过是个因为放不下母妃的死,而对皇家充满抵触的顽固人,皇帝给他的赏赐,他很少接受,其实只是因为他真的不想要仇人的东西。
常贵妃死得蹊跷,只有厉彦昌知道,她死的前一天收到了一封信,看完就被她烧了,厉彦昌知道那封信是哪来的,因为是他在中途截到了那封信,他确实不能看,但光闻那信封上的香味,就知道是从哪个宫来的。
但是他什么都说不了,他没有证据可以指控皇后,母妃也在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中说到过“多于宫中贵人交好”,这贵人是谁,不必明说了。
厉宜年当然不知道这么多,但他知道厉彦昌并非是清高,他心中装着的,不过那么一件事、一个人,淡泊名利,不过是觉得功名利禄腐臭而无用罢了。
此时罗子蕴已经穿了一身便服出来了,妆容也比平日淡了许多,厉宜年注意到她脸上有一颗很淡的痣,他之前不曾见到过,虽说这痣长的位置过于明显,但在罗子蕴脸上却显得格外特别。
“走了。”罗子蕴道,“吕信,你不必跟来,我自己去。”
吕信止步于门外,面色作难。
罗子蕴其实有些激动,她没想到出来的这么顺利,她出了门,随便牵了匹马,便朝那赶去。也不管身后的暗卫。
跟吧,随便你们跟,先追得上这马再说。
她马骑得也不算快,街上行人颇多,她循着记忆中的路走,不过走了一刻钟,便到了附近。
罗子蕴翻身下马,迅速走进了酒坊,还是那股熟悉的酒香,罗子蕴左右望了望,却没见到认识的人。
罗子蕴便问掌柜,认不认识一个叫陈马义的,却听他说:“陈马义走了,去了亳州。”
亳州?罗子蕴忽然没了底:“为什么会去亳州?那你还知不知道一个叫阿星的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叫阿烛的婢女?”
那掌柜的看得出来者身份微妙,便道:“阿星带陈老爷去亳州看病了,阿烛姑娘没有被带走,现在在这干些轻活不过过几日也要走了。”
听到阿烛还在这,她心下一喜,道:“阿烛在哪?我有事找她。”
掌柜的说道:“,这酒坊就这么大,若见不着她干活,就在那管账的公子那,他们时常在一块。你随意去找找吧,你若是来过这,下人们也不会拦着你。”
罗子蕴点了点头,便出了这间门去后房,酿酒的工具似乎是换了新的,下人们几乎都在搬东西,这重活他们应当不会让阿烛干,那账房的门虚掩着,罗子蕴走过去,敲了一下门,问:“阿烛?”
里面传来一阵东西翻倒的声音。再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打开,刮起一阵风,屋里的沉闷气息一下子扑到罗子蕴脸上。
罗子蕴往后退了一步,拿手扬了一下,阿烛看见罗子蕴的脸,登时面露喜色,而后那笑容又逐渐变得悲伤,阿烛看着她,竟不自觉落下泪来。
“干什么哭什么?我又不是阎王爷。”
阿烛没再落泪,只是声音抽抽搭搭地:“小姐……你,你去哪了,忽然就不见了,老爷也不说你去哪了,而公子也走了,他们只叫我待在这,离开这么久……阿烛以为被小姐卖了……”
“说什么呢!这酒坊里都是我爹的人。”罗子蕴训道:“你说二公子走了,他是回邺城了?”
阿烛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是,他叫我照顾老爷,可老爷不久也走了,我在这酒坊已经呆了很久了,奴想自作主张回罗宅去,路费已经快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