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许昌那里真的不用去吗?”
兖州众人看着主座前的曹操,今天,对天下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可他的一众曹军却身披白衣。
“这都是报应呀,报应呀,可怜了郭公,他还年轻,就这么早去了……”
曹操红肿着眼睛,披麻戴孝,趴在他面前的棺椁上――这是张怀民给他送的“大礼”。
“来人,给我揭开棺椁!”
“将军,这可对死者不敬吧?”底下有人喃喃道。
“生不见奉孝死,死不见奉孝面,我悲矣,我悲矣!”曹操痛涕不止,不停的锤着自己的胸口,底下众人,莫不能视;莫不能言,低着头,皆都感受到了悲凉。
“开棺。”
帷幕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带着一股阴沉的气势,环顾四周。
“大……”
“我说开就开,主公连自己最亲近的谋士的脸都看不到,就不怕令天下人耻笑吗,难道你们想重蹈戏子的覆辙吗?”
他如鹰一样的眼睛看向众人,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慌,戏志才,一个不能说的人。
他来到了曹操的身边,对他一拜,接着像一位老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
眼神示意,几个大汉走上前来,手慢慢的拉开了棺盖。
棺椁内照进了许久未进的阳光。
一张清秀却又苍白的脸,身披白衣,静静的躺在里面,眼睛闭下,似乎像刚刚睡着了一般。
“奉孝……”
曹操看见了这具尸体,只是微微一叹,却不似之前的泣不成声。
“来人,厚……葬……”曹操以及身后的一干,对着这具尸体深深一拜。
回首,看向前面。
“仲达,奉孝临走前给你的锦囊看过了吗?”
眼中的悲伤悄然不见了踪影,一股比之司马懿更浓厚的气势压了上来,眼中的锋芒,重新毕露。
“主公,我亦尽阅!”
两人对视一眼,曹操大手一挥,周围所有人皆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曹,与司马懿两人,以及郭嘉冰冷的尸体。
“奉孝之计,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待主公等待时机便即可。”
司马懿收起了自己的锋芒,恭敬的看着曹操,场面似乎陷入了沉寂。
曹操的眼睛在整个阴暗的房间里眨了眨,捂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司马懿。
“可说一说?”
司马懿直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郭嘉的尸体旁,看着棺椁内的男子,他不知带着何种语气。
“奉孝让主公稳固了这三洲之地,并且攻陷北海,使主公能在这乱世之中能有立身之地,这次出行他已经算到了自己恐不能活命,临走前特意给我留下一锦囊,我们已经悄然布置了许久,就连奉孝自己的死,也在这个计划中。”
司马懿围着棺椁,摸着它的周身走着,话说完的时候,他刚好走了一圈。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只有我没有提前知道?”
曹操突然抬头看向司马懿,对视,司马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楼梯上,尴尬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眼中从充满慌张中藏着一抹震撼。
“主……公……你且听我到来。”
曹操的眼中带着漠然,似乎已经平复了郭嘉死亡的伤感。
眼里贯穿的只有那难以捉摸的冷静。
许昌,张怀民走在市井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突然,在一个小巷传来了一阵与周围的时代皆格格不入的声音。
“咱们上回说道这白起坑死40万赵人,那叫一个惨呀……”
引地他驻足而望。
“说书人?”
张怀民一愣,步即将踏入时,突然,一个蒙面男子来到了他的身后。
步,止住了。
“大人,曹操修书一封,这信封上写着“急”。”
张怀民点了点头,那蒙面男子见状一扭头,便消失在了街上的人流中里。
顿了顿,巷内的声音仍在,脚步,再次接了上去。
“……政在那西安内,修书给白起,那白起见后,挥刀自刎在了家里,只是可怜呀,只因为功高震主呀……”
探出头,张怀民还是来到了这传出的声音的房间。
透过门缝,一个儒生在一群小朋友面前捧着一本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却背对着张怀民。
“他是?”
张怀民的心在颤抖,他无数次怀疑他能到这里,那么他的师傅也一定可能会到这里,虽然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期望着、盼望着、失望着。
扭动,面容渐渐清晰,隔着门缝,两人四目相对。
张怀民的眼中再次闪过失望,回头,叹了一口气,又一次离开。
小路上,张怀民甩了甩他的袖子,一笑。
“罢了吧,罢了……”
手中,掏出了信封,“急”却被撕成了两半。
“张公见谅,昔日我之草莽愚昧,致使自己自作自受,落得如此个境界,如今我自已败,心以死,只求回到着九疑山旁,将奉孝的灵魂带回来,这些天,我无数次梦到他迷茫的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我感受到了他的迷茫与彷徨,我要亲自为他指引回家的路,我只有这一小点要求,还望大人成全。”
信,尽至他的眼中。
他看后,驻足许久,或看天,或俯地,郭嘉死后的潇洒,而他眼中流过一丝温情。
“去交给杜袭吧……”
身后,一个黑影,慢慢的消失了。
“这……大人看来是同意了……”
时任安南将军杜袭,看着手中的信,微微说道。
今天,下了雨,零陵的小路上,曹操穿着白色的丧服,一步步行在这路上,身后两个人跟着他,一步步的在天上散着纸钱,带着一行行的泥脚印。
“奉孝,回来吧,奉孝,我来接你了,奉孝呀,我来了……”
曹操凄凉的叫魂声中,不由的令在场所有人心皆是一悲。
一步步,来到了九疑山上。
山上,熟悉的地方,树叶上似乎有一点红,不知是谁留下。
“郭嘉,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
突然曹操一大叫,身后,篮中最后的纸钱飞起,如翩翩起舞的飞蛾,它散落,露出了一支绑着竹哨的箭。
“我来了!”
捡箭,拉弓,弯腰。
一声刺耳的哨笛声响彻云霄。
“报,荆州多地村庄突然间发生暴动,军队们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杜袭一颤,突然拍案大叫。
“不好,是我们中计了!”
九疑山上,曹操在雨中仰天大笑。
太阳,藏在了云里。
许昌的街上,张怀民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待在这里的第二天了,今天,熟悉的说书声没有响起,张怀民一阵狐疑,再次来到了屋前。
可,他的眼前却是一把锁。
“也许是去别的州了吧?”他一笑,可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哈哈哈,你知道吗?昨天先生说的西安我查了,根本没有,倒是有个京兆有点像。”
一阵小孩子轻快的笑声传来,入耳,他刹惊。
“京兆……西安,京兆……西安,我……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小朋友,这里不是有一个说书先生?”张怀民急切的奔向那个小孩子的身旁,握着他的肩膀,身上到处都沾满了泥水。
“大哥哥,你说的说书先生是这家那个教书先生吗?”
“对!”
“他们这一对师徒都是好……”
张怀民一愣,突然他颤巍巍的说道。
“两……两个?”
“对呀,那个大师傅常年在内院,这一般只有小哥哥来给我们讲故事。”
“嗯……”张怀民摸着他的脑袋,笑到,他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块银两放在了小孩子的手上。
“谢谢了!”
回首却直接离开,他眼睛里似乎挂着泪。
“今天的雨不是很大呀?大哥哥的手上还多水,让我的头都湿透了。”
小朋友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好奇的说道。
“缘分呀,缘分呀,不过你活着,就够了!”
张怀民他亦在雨中,仰天长叹。
公元205年四月,曹操以引魂为引子,部署了许久的行动以郭嘉的死,点燃了起来。
“师傅,刚刚有个人好像在外面偷偷看呢?”
说书人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双手作揖恭敬道。
“不用管他,还是去找找那个女孩子吧!”
转身,那是一张令张怀民魂牵梦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