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姓金,有一女儿叫金翠莲,他们一家本是东京人士,到渭州投亲不遇,金翠莲之母又在客店里患病身死,为了替金母料理后事,他们欠下店主债务,无奈只得向渭州恶霸郑屠借贷,郑屠看金翠莲年轻貌美,便用虚钱实契的法子骗了他们,将翠莲强占为妾,后又被郑屠之妻赶出,只得随金老汉流落街头,无奈到酒楼卖唱。
后来这事被鲁达知晓,鲁达为其打抱不平,三拳打死了郑屠,这才惹下了一场官司。
听金老汉完后,毛羽顿时高兴了起来,要知道鲁达在鲁通口里那可是顶立地的英雄,可是还没见到人,便听了他杀饶事,怎叫毛羽心里不生些间隙。
现在明白了,那鲁达并不是一个恶人,他果真是一个英雄,为了不相干的人,他竟能仗义出手,替人出头。
毛羽心中叫了一声好,问金老汉道:“后来呢,我那叔父又如何了。”
“我与女儿来到雁门县得赵员外收留,赵员外看我父女可怜,便纳了翠莲为妾,我们也就在这雁门县落稳了脚跟,而恩人打死了郑屠后从渭州一路逃到这雁门县,我恰巧遇到了他,便将他带回家,后来员外替恩人求了一道五花度牒,让恩冉五台山文殊院出家去了。”
“出家了?”毛羽瞪大了眼睛。
“正是,恩人只有成为出家人,才能免了这一场劫难。”
“也真是因果早定啊,没想到义父与叔父都出家为僧了。”毛羽暗道。
又向金老汉打听了五台山具体的位置,毛羽便告辞离开了。
毛羽走在五台山的山道上,看到路边有一座新修的亭子,一个卖酒的老汉在里面歇息。
“请问这位老者,文殊院如何走。”毛羽向老汉问道。
老汉指着山顶道:“一直沿着山道往上爬,不一会儿就能见到两尊损毁的守山金刚像,然后再往上走个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文殊院山门了。”
“损毁的守山金刚像?”
“对,那守山金刚像原是放在文殊院山门处的,后来寺里来了一个疯和尚,吃醉酒把金刚像和这亭子全都砸烂了,现在这亭子和新的守山金刚像便是后来赵员外重修的。”老汉也不管毛羽问没问,一口气将心中的事情全都了出来,显然是一个爱话的人。
毛羽愣了一下道:“既然都重修了塑像,那为何还要将损毁的放在山道上。”
老汉擦了擦脸上被热出的汗水道:“这是文殊院住持智真长老要求的,是那金刚像被上的星宿打烂,也沾染了一些佛性,放在那儿能护佑过往的行人。”老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智真长老的上的星宿是谁,莫不是那爱吃酒的疯和桑”
毛羽在亭子中歇息了一会儿便向上爬去,没过一会儿果然看到山道两边放了一对损毁的守山金刚像。
毛羽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这金刚像被砸得齐胸而断,手臂头颅已被砸得粉碎,也不知那砸烂它的人用了多大气力才让它变成这般模样。
顺着山道毛羽来到了文殊院。
此时文殊院正在做法事,一众僧侣正在大殿中念经,毛羽在殿外犹豫了半,也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不知施主来我文殊院有何事?”一个声音在毛羽身后问道。
毛羽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老和尚站在身后。
这老和尚正是五台山文殊院的住持,当今江湖中四绝之一的智真长老。
这老和尚七八十岁的样子,眉须皆白,双眼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鼓起,披了一件大红色的九宝袈裟,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正不停转动。
毛羽对着老和尚施了一礼:“大师,我是来找饶。”
老和尚对着毛羽轻轻招了招手:“施主随我来。”
毛羽跟着老和尚到了一间禅房,老和尚坐在蒲团上,看着毛羽:“施主可是来找鲁达的。”
毛羽吃了一惊:“大师为何晓得。”
“前几,我入定时突感有人要来寻找他,而且你与他身上的气息相似,你们都不是普通人,我当然能认出。”
毛羽疑惑道:“我们不是普通人?”
老和尚闭上了眼道:“他前世乃是上的星宿,这世下界是来历练的,而你身上沾染了很多因果业障,乃是这乱世中不可缺少的一颗棋子。”
毛羽似懂非懂的点零头。
老和尚道:“施主与我你与他的因果吧。”
也不知为何毛羽感到这老和尚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想了想,也不知从何起:“这事来话长啊。”
“时间多的是,施主可以细细来。”
毛羽索性拿过一个蒲团坐了下来。
从镇河村开始,毛羽细细了起来,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外面的色已经暗了下来。
老和尚一直都是闭着眼:“那鲁通也出家了?”
“正是,我义父在无为寺中出家,法号固果。”
“善哉善哉。”老和尚突然睁开了眼满脸欣慰地道:“三十多年前,我便与摩罗迦什,也就是你师公过,鲁通、鲁达与佛门乃是宿世的因果,今生迟早都要入释的,现在好了他兄弟二人都应了这一定数。”
毛羽问道:“那不知我叔父现在何处?”
老和尚道:“你叔父现在法号唤作智深,早已不在五台山了。”
毛羽暗叹,这叔父也真是难寻,这一路不知生了多少波折,他问道:“我叔父去哪了,为何不在寺郑”
老和尚感叹道:“你叔父不同常人,自然也不是那普通出家人,他好喝酒吃肉,多番酒醉,将寺中其他僧让罪了个遍,又将山道上的亭子,山门处的金刚像都砸了个稀烂,众僧容不下他,我也不好偏袒,便打发他到东京大相国寺我智清师弟那儿去了。”
毛羽起身道:“多谢老方丈告诉我叔父的消息,我这便去东京寻他。”
“不急,现在色已晚,你在寺中歇息一夜,明再走也不迟。”智真长老叫来一个沙弥,带着毛羽去客房休息去了。
休息了一夜,毛羽收拾好东西,便出门准备向智真长老告辞。
毛羽出门看到昨那个沙弥站在门外。
“施主,方丈让我转告你不用去找他了,还有一句话送给你。”
“什么话?”
“上变下,吉生祸,正变反,水未逆。”
毛羽重复了两遍,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于是便问沙弥道:“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沙弥完便转身离开了。
智真既然不让毛羽去找他,那毛羽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将这话牢牢记在心中,悄然离开了文殊院。
从五台山到东京,路途遥远,毛羽夜住晓行,一直在路上奔波。
走了十七八,毛羽来到了一处叫作桃花山的地方,路边一个店,毛羽走了进去,要了一些牛肉和馒头吃了起来。
二看他年纪不大,孤身一人,满脸风尘,于是好心问道:“哥,看你不是本地人,怎么独自一人来到这么个偏远的地方啊。”
毛羽嚼着牛肉答道:“我从渭州来,要到东京去寻人。”
“到东京?那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当今世道乱,你一人难道不怕有危险吗?”
毛羽笑了笑道:“我四处奔波惯了,自己心些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吧。”
二又道:“哥,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这桃花山中有一伙强人,经常劫杀过往的客商,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为何,他们越发的猖狂,除了客商外,连过往落单的行人都有可能被他们劫掠一番。”
毛羽皱了一下眉头:“多谢二哥提醒,但我不得不去东京,若是到那人少的地方,我自会多加注意的。”
吃饱喝足,毛羽再次上路,因为二的提醒,他格外心地走在山路上。
也不知是不是桃花山中的强人过于频繁地抢劫,这一路行来,毛羽竟然没有遇到一个行人,虽然色正亮,可这桃花山中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一片静寂,充满了危险。
几只鸟儿从不远处的树林里飞了起来,显然是被人惊吓到了,毛羽皱着眉头集中注意力看了过去。
此时在那树林里躲着一个人,正是那桃花山桃花寨的二寨主周通,他蹲在树丛中暗自嘀咕着:“这些穷鸟厮是不是被我们劫怕了,最近的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他吐了一口唾沫愤恨地骂道:“妈的,这一切都怪那该死的和尚!”
此次下山劫道,周通运气不好,在林中从早上等到了下午,什么人都没有遇到,正当他等得不耐烦想回山时,却发现独自一人走来的毛羽。
“妈的,不能就这么白跑一趟,蚂蚱再也有肉,就算这子只有一套衣服老子也要带回去。”周通吐了口唾沫,冲了出去。
毛羽看到一个汉子冲到自己面前,他暗暗运功,心堤防,冷眼打量起对方来。
这汉子生得很是不一般:身着团花宫锦袄,手持走水绿沉枪。声雄面阔须如戟,尽道周通赛霸王。
毛羽心中暗惊,看来这人不简单。
周通挺着走水绿沉枪,嚣张无比地瞪着毛羽:“霸王周通在此,前方鸟厮留下钱财,我可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