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受了伤，最要命的还是他头部受伤。帕桑这些年经常头痛，要经过治疗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最近这半年治疗的频率日益加大，如今被人打伤头部恐怕对于他的身体会有比伤痛更严重的影响。

帕桑虚汗淋漓，似乎陷入梦魇，口中不停在说些什么，似乎是泊尔国语，程穆笙听不懂，面露焦急之色，不停呼唤他，试图将他唤醒。

可帕桑始终紧闭着双眼，任程穆笙怎么叫喊都叫不醒，过了一段时间后，帕桑口中说的话由泊尔国语变成了他知晓的国语，只是他依旧虚汗淋漓，甚至呼吸急促。

“杀……杀……子默哥……小洁……”

程穆笙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心生怜悯。这些年他付出的太多，遭遇得也太多，他本应该过上平静的生活，或者与沈言熙一起，或者与其他女人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只是自从他跟随凌子默做出选择的时候，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程穆笙不知道他死里逃生之后究竟是遭遇了怎样的痛苦才最终存活下来，他也无法体会到如今他正遭遇怎样的痛苦，只是看着他表情狰狞，仿佛每一秒都似千刀万剐。

“就快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穆笙一边替帕桑擦去额头的汗水，一边叹息着说道。

一直到下半夜，帕桑终于清醒，大概是头上的伤口作祟，他的左手拖着脑袋，面色有些苍白。

“九哥。”帕桑看着他床旁边坐着的程穆笙，惊讶道。

“怎么我在这里你很吃惊？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跟踪你，你可能真的就被许长博那些人给打死了，还不还手！到底是抓先生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听了这话帕桑笑得有些凄惨，许久才用那本不属于他的声音开口。

“我不是已经死去了吗，如今我是帕桑，是从布拉威尔贫民窟来的底层小人物。”

“那个时候你伤得太重了，只有用这种方法还能保住你一条命，况且那个时候帕桑已经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三哥是征求过他家人的同意才动的手。”

这些都是韩敬辰过后告诉程穆笙的，如今程穆笙旧事重提不过是想安慰韩敬辰，让他不要多想，好好以帕桑的身份活下去。

“我不怪三哥，要是没有他周密计划，我也不可能在安林城堡中逃生，至于他改变了虹膜的眼色，改变我说话的声音，甚至将我身上的伤疤都抹杀掉，为的就是保全我，让我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我去把那两人叫来，让他们带你去治疗。”

程穆笙没有勇气继续与韩敬辰继续聊天，只觉得韩敬辰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在不停剜刻着他的心。他这辈子最重情谊，这些年来在意的人不多，可每个人都是他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的，韩敬辰就是其中一个。

他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很希望他能够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于是当韩敬辰展现出脆弱、痛苦的一面后，程穆笙心中就不可避免地生出浓重的负罪感，好像韩敬辰遭遇这些是因为他保护不到位似的。

“录像怎么样，清晰吗，完整吗？”

韩敬辰还在担心录像的问题，着急询问。

“在这里，很完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用设备治疗一下，你刚刚流了许多血，还不停在做噩梦，继续这样你的记忆和帕桑的记忆会不停碰撞，引发你的记忆错乱，很可能你会精神失常的。”

韩敬辰并没有遵从程穆笙的意思，而是伸手向程穆笙讨要那录像。程穆笙无语，将摄像机递给韩敬辰。

录像真的很清晰，很成功，凭着这个录像那个嚣张的许长博恐怕就再没机会嚣张了。

“你干什么？”

程穆笙看着韩敬辰起身向餐厅走去，以为他又要采取什么行动，担忧问道。

“我去把这个视频发到网上，这个时候许家人应该都睡了，等到第二天早上，这网络的效力应该也发酵得差不多了，到那个时候再动用关系把我这视频删除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程穆笙看着韩敬辰眼中流露出的阴狠神情猜想到他是准备反攻了，却很不放心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你准备要与先生正面对决了？”

“查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动手反击了。我们之间的游戏正式开始了。”

第二日一早沈言熙一打开手机便被极显著的新闻标题吸引：许家公子许长博当街聚众打人，手段残忍，行为恶劣。

沈言熙点开视频正抱着吃瓜的心态看看那个被许长博打的倒霉蛋是谁，却在打开视频那一瞬完全震住。

被打者躬在地上，双手抱头，尽管是夜晚的视频，可接着路灯还是能够辨认出被打者穿着什么样式的衣裳。

这衣裳分明与昨日帕桑穿着的一样，瞧着趴在地上那人的身形，沈言熙更是震惊，那人分明就是帕桑。

“言熙，你看新闻热搜没有，你看那个被打的人是不是……帕桑？”

阿飞显然也看到了那个新闻热搜，也对于地上那个男子的身份表示怀疑，此刻还闯进她的房间问她。

“所以你也觉得他是帕桑？”沈言熙反问。

帕桑算得上是阿飞的情敌，可阿飞素来心善，看着那人像是帕桑便忍不住想要找沈言熙确认，恨不得想要马上去探查帕桑的伤势。

看着阿飞沉默的反应，沈言熙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去找帕桑，直到上了车准备启动的时候，沈言熙才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并不知道帕桑的家在哪儿。

于是她又急忙联系拉图娱乐城酒吧的分管老板，从老板口中总算是得到了帕桑的住址，一系列做完后，只听阿飞怯声怯语道：“言熙，其实你可以直接给帕桑打电话问的。”

对啊，她可以直接给帕桑打电话的，真是人在慌乱的时候脑子就不转个。可这个可恶的阿飞怎么现在才提醒她，真是太讨厌了。

阿飞意识到沈言熙如今心里在想什么，只尴尬笑了笑道：“我看你那么忙乱，一时被你带偏了，也忘了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