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乐帮他把塞在嘴里的输氧管拔掉。

然后把他身上的拘束衣解开。

扭了扭脖子，撑着手术台边缘，陆鹤之光脚站在了冰凉的金属地面上，也许是自己昏迷的时候，他们给自己注射了葡萄糖之类的药物，此时力气正在慢慢回到身上。

抬起右手，就如同刚才梦里出现过的。

上面的鳞片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庞德诺夫······伯伯，您说您认识我的父亲？”陆鹤之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了一遍。

“差不多吧。”庞德诺夫叼起雪茄：“你和老陆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真怀念当初的时光啊······”

骚老头的眼神又开始迷离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春意盎然的年轻时代······

一只白皙的小手又悄然出现在他背后。

“嗷！”庞德诺夫吃痛：“停，我知道错了。”

“我父亲呢，还有我的母亲呢，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陆鹤之上前一步追问道。

“他们······”庞德诺夫刚开口，似乎想到了某种不能说的禁忌：“目前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为什么？！”陆鹤之急了。

“注意你的行为。”王文乐一本正经的提醒道：“这里是粤市中央疾控中心的中枢，站在你面前的是这的总师。”

陆鹤之听了后，吸了口气，不得已的点了点头。

“拜令。”庞德诺夫伸手拍了拍陆鹤之的肩膀：“有些东西，就算是我也不能随便说，对不起······”

望着陆鹤之失落的表情，庞德诺夫摸了摸鼻子。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我是从罗布泊来的吗？”陆鹤之突然问道。

“嗯，差不多吧。”

“好的，我明白了。”

确认了这一点，陆鹤之点了点头。

“别难过，我们出去走走吧，聊聊天，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吧，这位优雅的女士应该可以帮你解答疑惑。”

庞德诺夫带着陆鹤之和王文乐走出了闸门。

闸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花岗岩隧道。

“我其实原来很相信科学的······”走了许久，陆鹤之为了打破尴尬，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王文乐听到这个，就来劲了。

“直到碰到了那么多超自然的东西。”即使是知道了不亡人是被某种东西寄生才获得的能力，但陆鹤之还是很不解。

冥照是什么？

为什么人可以由实体变成虚幻体。

为什么人可以创造出一片虚幻的环境。

这些都是寻常认知里科学所解释不了的东西。

“没有什么是超自然的。”王文乐说。

“啊？”

“是的，虽然科学已经普及了那么多年，但是我国还是有很多人搞不清楚科学是什么。”

“他们潜意识觉得科学类似于宗教，是一个门派的知识，总会有人拿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以及封建迷信的神神鬼鬼这样的话题来质疑科学······”

“科学当然有解释不了的东西，因为科学本质就是人类探索研究感悟宇宙万物变化规律的知识体系的总称。”

“我们把物理知识，化学知识，生物知识，哲学，语言学，政治学，社会学，甚至心理学等等，这一切人类系统建立的学科统称为科学。”

“这是一个宏观的概念，而不是狭隘的某个门派。”

“说白点，所谓的宗教，无非就是一门唯心主义哲学罢了，这也属于科学的范畴。”

“宇宙里的所有物理定律，所有知识，就像一本书，人类目前对宇宙的认知充其量不过是达到了这本书的目录而已。”

“就像你说的所谓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科学同样无法解释黑洞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光速是一切速度的极限，为什么双缝干涉实验的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这些都是科学目前没办法解释的，难道这也能算得上是超自然现象吗？”

“当然，回到你的问题，你大概想问的是关于你身上的特殊能力吧？每个不亡人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陆鹤之点了点头。

“这个是目前我们的科学可以解释的现象，普通人想不明白并不代表不能解释，只能说你们书读得太少。”

这句话戳在了陆鹤之心坎上。

可是大姐，又能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年纪轻轻的一堆道理张口就来啊喂，您可是物理学家，我高中毕业文凭，这能比吗？！

“想听吗，想听就给你解释一下。”

“想。”陆鹤之摆出了上数学课的神态。

“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

“没听说过。”

“这是个经典的量子物理学实验名称。”

“【薛定谔的猫】是由奥地利物理学家薛定谔于1935年提出的有关猫生死叠加的著名思想实验，这个实验可以解答你的冥照之一——影。”

“实验是这样的：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以及少量放射性物质。之后，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杀死这只猫，同时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

“根据经典物理学，在盒子里必将发生这两个结果之一。但是在量子的领域里，当盒子处于关闭状态，整个系统则一直保持不确定性的波态，即猫生死叠加。”

“如果我们用薛定谔方程来描述薛定谔猫，则只能说，它处于一种活与不活的叠加态。我们只有在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才能确切地知道猫是死是活。此时，猫构成的波函数由叠加态立即收缩到某一个本征态······”

“而那种神秘的寄生虫寄生在人体内后，就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将人体创造成了这种活与不活的叠加态。”

“无脑的魑，还有开启冥照影的你——你们的形态是一种特殊的波，你们是物理逻辑上不应该存在，却现实中悖论一般存在的东西，所以只能用量子物理学的理论解释。”

“用民间的词来说，就是灵魂体，或者叫鬼魂，幽灵，怎么说都行。”

“但是用我们的专业术语来说，这就是人体虚化。”

陆鹤之听到人体虚化这个词，心里咯噔一下！

他曾经在那个叫【神的角膜】外网的一份前苏联解密档案种看到过这个词——人体虚化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