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陆鹤之,王文乐回到了研究室。
研究室里都是披着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工作服左肩处印着剑与蛇的标志。
“视频录像处理完了吗?”王文乐恢复了清冷礼貌的表情。
“报告,任务完成。”一个研究员拿着三张加密过的磁盘递给这位小总师,并朝她敬了个军礼。
接过磁盘,王文乐微微点头。
中央疾控中心的磁盘用着一种叫“三级加密”的处理方式。
类似于古代地方官员向皇帝递呈密报的技术,一封信里的内容,被分成一道道散乱的笔画,用三张透光性很强的纸分别写成。皇帝需要把三张纸叠在一起,透过火烛的光才能看懂其中的内容。
中央疾控中心是绝密级的官方机构,底层的研究员权限很低,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机构究竟是做什么的。
王文乐拿着那张磁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里面记录的是陆鹤之在手术台上的录像。
磁盘插入读取器,王文乐坐到躺椅上,翘起二郎腿,摸着自己的上唇,安静的等着面前的显示器工作。
一片雪花过后。
录像里,陆鹤之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
如同一具尸体,甚至胸膛都没有起伏。
随后,她将第二章磁盘插入。
这时画面颤抖了一下,瞬间出现了变化,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手术台的上方,它在缓缓的蠕动着。
王文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般的光学录像设备是录制不到使用冥照影的生物的,它们变化为那个形态后,就变成了某种波,需要用特殊的传感器去探测感知。
“关押”陆鹤之的那件手术室就是以这种目的建立的,它防爆,空气内循环防毒,甚至防伽马射线的穿透,并且安装了全套极其复杂传感设备。
这是什么?
她凑近屏幕,但那团黑影太模糊了。
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
王文乐插入了第三块磁盘。
抬起头望向屏幕的时候,她瞳孔瞬间缩小,整个人一颤。
二郎腿放下,整个人惊愕的朝后靠去。
——一只巨大的黑色蜥蜴。
正伏在陆鹤之床边对他低语。
······
陆鹤之坐着一道扶梯正向斜上方滑去。
这座扶梯长达三百米。
站在扶梯上,整个隐藏在粤市地底下的中央疾控中心地堡就这么呈现在面前,雄伟的让他不敢呼吸。
原来神枢所所在的那个溶洞,只是庞大溶洞群中的一个小小的分支,整座地堡头顶悬挂着晶莹剔透的钟乳石,下方是一台台冒着白色蒸汽的重型机械,一个个白袍研究员蚂蚁似的在其中走动。
正上方地面上粤市的一千五百万居民,怎么都不可能想得到,就在自己生活的脚底下,存在着这样一个巨型洞窟。
就像是他们也想象不到,自己生活着的社会,其背面暗藏了那么多黑暗血腥,喝人血吃人肉的生物。
扶梯尽头,是一座小型地铁站。
这里就没有出现白袍研究员的身影,而是基层的穿着白色防化服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
其中一个对他点头示意。
陆鹤之跟着他过去,被他安排上了一个正常的地铁车厢。
车厢里都是一些换上便装下班的工作人员。
地铁很快就开动了。
陆鹤之坐在上面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他想起了刚才王文乐对他说过的话。
“不要滥用你的冥照,尤其是影之上的,没人跟你说过吗?使用冥照的过程就是唤醒你体内寄生物的方式,用的越多,它复苏的越快。”
是的,陆鹤之也感受到了。
每次使用冥滩,自己都会虚弱一段时间,眼睛也会沉睡,当它再次醒来后,它的智力明显增加了。
摸了摸口袋,那是一根探测笔。
这是王文乐给自己的东西,用它插入脖子的血管,可以检测出自己被寄生的程度。
陆鹤之测过,自己被寄生的程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30。
当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自己就会被完全寄生。
变成一只恐怖的魑。
也就是说,自己如果不再使用影以上的冥照。
还能苟活三年。
如果继续想之前那般平凡使用,那么估计年底就要自我了结了。
赵玉堂并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个情报。
但是这也可以理解,利用不亡人的商人,是不会在乎不亡人的生命的——资本家恨不得把劳工每一滴血都压榨出来变现。
陆鹤之叹了一口气。
这辆来自中央疾控中心地铁站的列车,穿过了专用的地铁网络,插入了民用的普通地铁隧道,并在市中心停靠了下来。
走出地铁,望着川流的人群。
陆鹤之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让他自己都发毛的念头。
自己把这些人都杀了,是不是就翻翻巴掌那么轻松?
这就是杀过人后的心态吗······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
抬起右手,手掌上的眼睛在沉睡着。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钻入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