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山县毗婆子山。
“毗婆子”是粤西一带客家话对蝙蝠的称呼。
毗婆子山地处于粤桂地区特有的喀斯特地貌上,这种奇特的地貌以桂省的桂林山水甲天下而闻名。
这种地貌下,山势崎岖,怪石嶙峋。由于常年被流水侵蚀,形成了遍布石窟的怪异山体,以及复杂庞大的地下河系统。
潘经理此时正带着几个随从通过悬索卡扣挂在毗婆子山的石缝间,石缝里不断有泉水滴下,几个人浑身覆满了污泥,加上被这刺骨的泉水一打,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好受。
“经理,这鬼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哇,天天就盲目的在山里爬来爬去,蚊子还多,脏活累活全干完了,我可太难受了啦。”其中一个随从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露出了那双眼睛,他操着一口台省腔的普通话道:“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日你三小阿,没找到东西,回去就挨老大狂扁吧。”潘经理此时和一起的同伴用上了家乡腔调:“干!你他吗以为我想阿?”
“我们打着扶贫的口号来帮他们建风景区来的,不然你随便挖当地的山,还不被以盗墓的名头抓起来蹲号子。”
“那东西是什么?”随从问。
“天知道啊······”潘经理违心的说道。
随行的一群人只有潘经理自己和老大派来的司机知道其中的内幕,其余的人都以为是来单纯寻宝的。
潘经理把头转向随从们看不到的方向,露出了一副深沉而劳累的表情。
本来找那没有任何文献记载的东西就难于上青天,而似乎粤市的中央疾控中心又察觉到了自己的动向。
无论是资金,还是时间,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他望向脚底几十米下热火朝天的工地,下面正在建设一块小广场。
这段时间,自己带来的几百号人蹲在这深山老林里,这里挖一挖,那里挖一挖,但是就是一无所获,除了破石头还是破石头。
可就在昨天,挖广场的地基时,挖出了一块雕刻着古越语的石碑,他在台北的时候就曾跟随老大专门学习过这种古老的文字。
石碑上的大概内容是——【南越国丞相吕嘉,为了镇压来自中原的一块神秘先秦铜镜,亲派冥府判官将其封印于此,后世诸者莫不可解封。】
而这块石碑的发现,意味着辉煌公司终于结束了茫茫的大海捞针的寻宝过程,也终于找到了宝物的线索——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座毗婆子山里!
可问题又来了,这毗婆子山上,全是洞穴石窟,难道要把整座山都挖穿不可吗?这也太不现实了。
所以潘经理还是得亲自带人一个个洞窟寻找线索。
“我也是第一次来大陆,原来看新闻说,大陆农村都吃烤田鼠,连榨菜都吃不起。”一个随从笑道:“没想到他们过的比我们还好。”
“你真的有够机车的欸,我来过好几趟了,建议你们去大陆东南沿海的大城市看看,简直比台北繁华了好几个等级。”另一个随从说。
“干完这票,经理不是说报酬是两千万新台币吗?我们也不回去了,哥几个拿着这钱去沪市等红酒绿去,怎么样?”
【ps:rmb和新台币的汇率大概是4:1】
“我看行。”几个随从纷纷附和。
“够了,别聊了,想要钱就抓紧时间找东西,找不到东西一分钱都没有!”潘经理严肃的说。
“哦k的!”随从们想了想未来的好日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取下石缝中的卡扣,准备前往下一个石窟。
突然,众人头顶的一个石洞里发出了呜呜的轰鸣声。
“靠北啊,搞什么鸡毛哇?”
一瞬间碎石滚滚,几个随从连忙抱头紧贴山体。
潘经理抬头一看,头顶不远处的石洞突然蜂拥而出一道道巨大的黑影,黑影掀起的劲风将石洞两边的杂草都连根拔起,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马蜂窝被人捅了似的。
他定睛一看,那是一大群活人大小的······
蝙蝠!
潘经理冷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重金属的味道,结合眼前的怪象,他立马想到了——那面秦镜就在头顶的洞穴里,因为这是熟悉的水银的味道。
“兄弟们,准备上,我知道那东西在哪了!”
——
“这他妈是什么啊!”赵玉堂大骂。
“会不会是和蜡像魑有一样冥照的另一种魑?”陆鹤之问道:“它们的冥照能让它们分身······”
“不可能啊,魑都是人类被寄生后变的,从来没听说过被寄生的动物,我刚才还觉得奇怪。而且······这他娘也太多了吧,密密麻麻的和蚊子似的。”
陆鹤之听了后握紧双拳。
他刚才看了一眼探测笔的读数,上面显示着被寄生程度百分之三十一,也就是说使用【影】后增加的寄生程度只有百分之一,并不会像使用【冥滩】那样增加百分之十几。
这是个好消息。
至少自己不再会担心用太多冥照被立冬早早的完全寄生,但是这同时也是个坏消息,冥滩这个冥照绝对不能轻易使用。
可是······陆鹤之突然想到。
之前在粤市蜡像馆见过的那个不亡人胡江华,看起来很惜命的样子,怎么他用高等冥照用的和喝水似的。
他不怕被完全寄生吗?
小协警止住了血,他咳嗽了两声后醒了过来,坐在他身边的莫警官无微不至的照料着他,但腹腔被撕裂的疼痛仍然让他不断地抽搐呻/吟,现在的他还没脱离危险。
赵玉堂则伏在那只死掉的蝙蝠身边研究着。
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血红色的六指屠杀坐标。
也就是说,天上那群蝙蝠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陆鹤之多想了,如果想活着出去,也许还是得用冥滩。
······
突然赵玉堂惊呼一声。
“陆兄,你快过来!”
陆鹤之闻声连忙赶了过去。
赵玉堂刚才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了蝙蝠的身体组织,他正拿手电筒照着蝙蝠的胸腔部位。
“这玩意,恐怕不是魑。”赵玉堂皱着眉头说。
“什么?”陆鹤之一愣:“那为什么它会有魑的特征,比如说它能使用冥照影,还能通过目光给人施加恐怖的幻觉?”
“先不说这个,你看看它的肺。”赵玉堂用小刀拨开蝙蝠的两侧胸腔薄膜,它的器官便暴露在了手电筒的光照下:“它的肺部和普通哺乳动物不一样,有点像······有点像鲸鱼的结构,这种结构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贮存很多氧气,以便长时间在水下活动。”
“很显然被寄生的生物不可能长出这样的脏器,这是进化来的。”
“妈的。”赵玉堂一拍大腿,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怪了,我就说动物怎么可能被寄生,原来是这样!”
“陆兄,我曾经看过一本湘西古籍,上面就记载着一种神秘的巫蛊之术。这种巫蛊之术炼蛊的秘法虽然失传了一大半,但是秘法的作用便是人为的制造类似魑的生物。”
“湘西的巫蛊术不是封建迷信吗,你怎么会信这个?”陆鹤之问。
“不不不,人类的幻想是有限度的,但凡神话传说,或者民间典籍里出现过的记载,都是有一定根据的。”
“虽然那本古籍里记载的炼蛊秘法只有只行片语,但是其记录了两种制造蛊的方法。”
“第一种主流的炼蛊法的便是虫蛊,这种方法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并且有学者专门研究过。其实就是养出一只最毒的虫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而第二种,却和魑有关。”
“也正因为和魑有关,所以这第二条的信息在九州国被严厉封锁,不会在互联网和任何现代出版的书籍上找到。”
“这种方法叫做【养鬼蛊】,一般用在猫狗这样的哺乳动物身上。其大概的方法便是:在母猫母狗怀孕的时候,往其子宫内用细竹管注入某种特殊的液体。”
“持续这样的注射一周,还未成型的胚胎吸收掉这种液体后,养鬼蛊之人便会任由这些胚胎自行成长。“
“胚胎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发育成型。这个时候那种液体的恐怖效用就展现出来了——还在子宫内的幼胎会互相吞食,直到剩下唯一一只,这只吃掉自己兄弟姐妹的怪物就被称之为鬼蛊。”
“最后,这只鬼蛊出生之时,会自己撕裂母亲的腹腔,将母亲生吞活剥由内到外一点点蚕食掉,化为成长的养分。”
陆鹤之听了后毛骨悚然,他问道:“那种神秘的液体是什么?”
“这就是那本湘西古籍上没有记载的了。”
赵玉堂回答道。
“不过,这种蝙蝠大概率就是在这样的原理长大的,鬼蛊具有魑化为虚无的能力,并且继承养蛊人的意志,在古代社会是一种比刀剑更加恐怖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