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个问题。”陆鹤之问：“听起来就觉得，养鬼蛊这样的秘法它实施起来的成本很高，如果是人为制造出这么一大批鬼蛊蝙蝠，那要耗费多大的代价啊。”

赵玉堂点了一根烟，推了推黑框眼镜：“这种秘法失传百年了，若是人为，一定会被发现。但我没听说过中央疾控中心和各国处理魑的组织记载过类似的案例。”

“我觉得千年前最早的养鬼蛊的方法，很可能就是湘西古人通过观察某种特殊的现象学会的。”

“你要知道，人类很多经验和知识都是来源于对大自然的观察。比如有些果实人类发现猴子可以吃，于是也可以放心食用；比如人类发现鸟挥舞双翅可以飞翔，于是受到鸟类的启发萌生了制造飞行器的想法。”

“也许这附近蝙蝠栖息地有某种自然现象，在偶然间使得这些蝙蝠变成了鬼蛊。所以我刚才才根据这个推断说，这蝙蝠是自然变异进化来的。”

“如果找到这些鬼蛊蝙蝠形成的地方，就能知道那种制造鬼蛊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从而复原失传百年的养鬼蛊的方法······”

赵玉堂说到这，眼睛简直快要闪起来了。

“这种失传的方法，绝对价值连城······”然而赵玉堂发现了陆鹤之表情的变化：“也可以顺带从根源上解决这些鬼蛊蝙蝠嘛。”

“你懂的也太多了。”陆鹤之说。

“嘿嘿，那当然。”赵玉堂拍了拍胸口：“我可是有双硕士学位的，正好我大学时候的舍友是个学生物的，平时他没少把那些动物的解剖图贴在墙上，当年我就经常端着盒饭看着那些解剖图，一开始还有点反胃，后来就莫名其妙下饭了······”

赵玉堂话还没说完。

他感到后颈一凉，下意识回过头去。

一双双横向眨动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紧贴在了窗户上，那一颗颗眼珠子不约而同的一齐转动，望向了屋内的四人。

除了陆鹤之外，其它三人眼前一黑。

内心深处的恐惧被唤醒，幻象又开始如同瘟疫一般扩散开来。

“立冬。”

【我明白了。】

立冬睁开了眼睛。

它没释放任何冥照，只是把自己猎食者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似乎立冬对鬼蛊蝙蝠有着天然的克制，众人眼前的幻象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刚才唤醒众人的方式，也是因为陆鹤之无意间使用了这种能力。

赵玉堂清醒后惊愕的望了陆鹤之一眼。

真不愧是号称行走的神明的S级不亡人啊······

几个人刚经历过，明白这是那些鬼蛊蝙蝠制造的幻象，所以并没有和一开始一样有那种太过激的反应。

“赵玉堂，我们的子弹恐怕不够。”陆鹤之换上了新的弹夹，这会他有些后悔了，之前不应该对着那只鬼蛊蝙蝠猛扣扳机的。

在用尽子弹后，除了使用冥滩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玉堂给陆鹤之递了一根烟。

他从陆鹤之的眼神中就看出了陆鹤之的想法。

“虽然鬼蛊蝙蝠不是魑，但是它有着和魑一样的性质，它一定有它的猎杀法则。摸索一下，也许用不着冥滩也能活下去。”赵玉堂呼了一口气说道。

然后上去帮莫警官把小协警拉到了灵台下，并找了张破布把它藏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管不管用，但至少在一会打起来的时候不会被误伤到。

“阿sir。”陆鹤之给莫警官递了个弹夹：“只有这种子弹才能伤害到那些怪物。”

那些怪物是什么他没问，那个叫陆鹤之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有那么诡异的能力他也没问。

既然他们都不主动说，那问了大概也是白问。

不过从他们对待小协警的态度来看，他们一定站在人类的一边，既然他们都没有被吓倒，自己这个服役多年的老兵怎么能怂的不成样子！

“好的，小兄弟。”接过弹夹，咔嚓一声换过子弹。

莫警官此时重新燃起了斗志。

无论是为了小协警，还是为了自己。

这一仗必须吃下去！

那些家伙们可是破坏了无数家庭，自己这段时间夜想都想干掉的杀人犯啊！

几个人身上被标记了屠杀坐标，鬼蛊蝙蝠也不再试图敲门进来，为首的一只穿透了窗玻璃，伸出一只连结着薄膜翅膀的手，像是从墓穴里爬出来的长着翅膀的枯萎干涸的活死人。

——

算命老头靠在一棵老琵琶树下。

老枇杷树树梢上挂满了红布条，上面写满了道教的特殊符文。

山风一吹，哗啦啦，树叶伴随着布条飘舞。

他左手半瓶捡来的江小白，右手一瓶瓶身沾满污垢的五块钱红星二锅头，其瓶底只剩下几滴。

他将左手江小白灌入二锅头瓶里，摇晃了两下对匀，然后举起来，张开一口黄牙的嘴。

烈酒入喉，一股暖流自胃部涌入全身，驱散了夜里山风的潮湿寒冷。

然后摸出半根红塔山。

这是陆鹤之先前给他的，他剩了半根没舍得抽。

有酒有烟，算命老头乐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折了起来，他眯着眼，露出了一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美滋滋的表情。

这么多年来，他都过着这样潇洒的生活。

正当他喝完了酒，抽着快燃到烟屁股的红塔山时。

他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

随后，他睁大了眼睛。

他看见了从天边飞来的一大群鬼蛊蝙蝠。

算命老头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掏出八卦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

出事了！有人动了毗婆子山上的东西！有人把鬼蛊蝙蝠杀掉了！

“尻恁娘，又是哪路神仙啊！”

他摸出一把银色的粉末洒在罗盘上，旋转着的罗盘逐渐停了下来，指向了菜市场的方向。

认准了方向，算命老头撒开步子跑了起来。

这会他一点都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健步如飞，脚下生风，倒像一个正在壮年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