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到小团子身边。

小团子正望着一楼的圆台思索着。

“有趣吗？”

少年突然出声。

小团子一个激灵飘到了半空：“......”

“想听接下来的故事吗？”

少年声音轻缓，像是有魔力一般。

小团子心又颤了一颤。

可能不是仙家下凡，这是妖精。

少年扬眉，小东西不怎么喜欢说话。

果然两个生命相处，有人美必有人丑，有人强必有人弱，有人闷骚必有人话痨。

“想。”

小团子开口，飘到软榻上，学着说书先生案上的摆设，化气为力摆好茶杯，倒好茶，幻化出一块惊堂木，眼巴巴地等着少年开口。

少年嘴角勾了勾，在软榻上靠了下来。

小团子拍了一记惊堂木。

少年缓缓开口。

“十六皇子的命虽然留下来了，但是因为他的存在王宫里接连有幼儿生病，太医怎么诊治都诊断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灵山寺主持告诉元帝，是元辽王族留下灾星触怒天神，天神降灾，长此以往，王族血脉将断送于他。”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小团子。

小团子面带愠色：“哪有什么天神降灾，天神都忙着庇佑凡间呢！十六皇子也太可怜了。”

少年浅笑，继续说道：

“灵山寺主持建议元帝血祭婴儿，”

“何为血祭？”

小团子好奇。

“血祭啊，”少年眯了眯眼，“将婴儿的肉片下来，在上面烙上符文，进行焚烧。”

小团子心里一紧。

少年声音沉静如水。

“因为婴儿太小了，片不了几块肉，也烙不完符文，于是他们在婴儿身上刺了密密麻麻的字，要将婴儿烧死。”

“元帝同意了?!”

小团子气急，太残忍了。

小团子想起两百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一道天雷下来，皮开肉绽，神魂撕扯，痛不欲生，在即将消散之际创世之君才赶到，以一滴心头血凝了她的神魂。

一个婴儿，只能生生承受痛苦，不能反抗，不能出声，然后将痛苦深深地烙进骨子里。

这样的人，死后若怨念不散也会成为世间厉鬼，在冥界永生永世承受生前所受的苦楚，那是死去的人为自己设的地狱。

少年有些意外小团子的表现，怜悯之心，不曾为神，却有这么重的怜悯之心么？

“元帝自然不敢拿王族血脉打赌，况且，灵山寺主持烧毁了胤贵妃的遗体，遗体幻化成了一只赤狐，灾星之名，更甚。”

后来，婴儿被烧了三天三夜，却毫发无损。

无奈，为救幼儿，只能以婴儿血入药，竟真的有用。

但那些幼儿并不能痊愈，只能靠婴儿血吊着，后来也没人再说要杀了婴儿了，人们说。

纵使十六皇子是灾星，但能入药拯救王族血脉，也算功德一件。

灵山寺主持下了咒，挖了十六皇子的心，吊着他的命，把他关在富丽堂皇的王宫，每天来割肉取血。

良久，故事才讲完，少年面色不变。

小团子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怔住。

良久之后，小团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残忍了。”

少年勾嘴浅笑，小团子面色难看，他笑容放大：“小东西，你现在是我的宠物咯，以后要是见到他，多陪他说说话。”

心里的清泉渐渐干涸，小团子心里一苦，摸了摸本来不存在的心口，多可怜啊，心都被挖了。

“我要等的人来咯，小东西，我要走啦，你要等我。”

少年笑容咧到耳根，从身后掏出一串糖葫芦。

“对啦，我的名字叫乐羡。”

快乐的乐，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羡。

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消失不见，糖葫芦啪嗒掉在茶桌上，发出响声。

小团子颤了颤，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像雨一样，滴滴答答。

“我叫阿初......”

无人应答。

“走了啊？”

女子声音魅惑，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