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小团子回过神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皱了，脸上的泪渍也已经干了，咧嘴笑起来，有种撕开脸皮的痛感。

少年还是安静地坐着，除了小团子碰过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如常。

小团子小心地系好少年的衣服，捧着少年的脸，喃喃道：“我带你出去好不好，我们去放风筝，去吃糖葫芦，去，去骑马，去摘花。”

说着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小团子擦擦眼泪，将少年架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往外拖。

美人殿里一直没人，甚至周围连巡逻的人都没有。

到了门口，本来没有反应的少年突然抽搐，挣开小团子就往回走，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小团子拼命把少年往外拉，甚至用上了修为把他往外推，终于跨出了主屋的门。

抽搐的少年不动了。在满院荒芜中静静倒了下去，身上的伤口开始流血，血越流越多，沾上血的枯草慢慢站直，泛了绿色。

小团子愣住了，她用力想把少年拉起来。

少年的身体仿佛有千斤重，纹丝不动。

整片土地变得湿润，枇杷树上开始结果，李子树开始发芽，花儿开放，绿草茵茵，少年一身血水倒在地上，伤疤狰狞，面目全非。

少女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生机一点点流失。

少年的眼睛始终睁着，看着少女的方向。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乐羡乐羡乐羡你站起来啊，乐羡，我们回屋里，乐羡，乐羡！！！”

“啊！”

少年让自己发出凄厉的吼声。

小团子依然拉着他的手：“乐羡，乐羡你起来！你起来啊！！！”

少年表情狰狞，头机械地转向美人殿门口，发出了轻微而愤怒的吼声，像幼小的狼崽发出的声音。

“跟我走！”

小团子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带飞出去。

美人殿殿门被推开，带头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黑色斗篷，看不清容貌。

后面跟着两个内侍。

男人走到少年面前，少年表情更加狰狞，发出喑哑的声音。

“刚刚有人要救你？”

男人语气嘲讽，“呵，多少年了，这个地方狗都不愿意来，居然还有人惦记着想要救你？让我猜猜，是炎琅还是左紫宸？”

“大人，该取血了。”

男人右边的内侍捧了碗过来。

男人大手一挥，将碗打翻：“我在和十六皇子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内侍惊恐跪下：“大人饶命，今日您在地牢待久了，已经过了王上服药的时辰了。”

男人不耐烦：“去摘些枇杷叶磨成粉入药就好。”

“大人，”

那内侍还想说什么，另一个阻止了他：“走吧，大人说话总不会错。”

两人去摘枇杷叶了，男人伸出手碰到少年的眼睛：“唔，才十六年呢，我算一算......我在黑暗混沌中待了几万年，每一次我用尽全力要来看一看这人间的光你就把我堵回去。”

顿了顿，少年没有回应，男人觉得无趣：“算了，和你说你也听不到。”

说罢双手掌心对握食指相对捏了诀，少年四肢出现一根又一根的线，牵着少年，像木偶一样，往主屋走去，端端正正又坐在椅子上。

两个内侍已经摘好枇杷叶，恭恭敬敬地站在来时站的地方。

男人轻慢地笑了：“你们倒懂规矩，走吧。”

走到门口，男人又吩咐：“让周围的侍卫再撤的远些，让那两个人知道，他们多来一次，十六皇子就多痛一次。”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