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日的右相府突然热闹了起来。
在院子里的咫秋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不安,忙小跑到北厢商越离的房间门前,躲在高大的梧桐树下,看见商越离一身红衣恣意,走风风火火开门走到树旁。
咫秋心跳有些快,手忙脚乱地拢起裙角。
商越离一掌打在梧桐树上,咫秋心里一震,高大的梧桐摇摇欲坠,面前的阴影逐渐拉长,咫秋惊愕地睁大眼,来不及反应,便被一阵风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梧桐树轰然倒地。
咫秋猛地抬头,面前是龙安南憨厚的脸:“咫秋姑娘,当心着些。”
咫秋下意识转身,看见红衣少年双手抱在胸前,满脸不耐烦:“看我干什么?冥子修囚禁了老子一天,折棵树怎么了!”
龙安南懒得理他,安抚咫秋:“你别理他,他......天生怪力,从小我行我素惯了,平日里见了,离的远些就行。”
咫秋木讷的点点头。
龙安南只当她是吓傻了,商越离将他的话听全了,不屑地嗤了一声。
饶是脑子再转不过弯的人也看出来了,自龙安南见了咫秋之后,完全将人当自家媳妇护着了。
咫秋惊魂未定地回了西苑,全然忘记了前日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忘记了此行来的目的。
就是头脑一热跑过来了吧?咫秋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落在龙安南眼里,她就像一只落跑的兔子,加快了脚步也可爱至极。
“得了,人都走远了,真喜欢娶回家。”商越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不对,娶回家了你们还在这儿,,,”
龙安南张口想辨别一二,商越离立刻摆手:“得,别说了,在哪都行,即使以后护犊子不要当着我的面,碍眼。”
一句两句就像人家姑娘已经是龙安南的妻子了一样,龙安南翻了个白眼:“你一个两百岁的娃娃懂什么?”
商越离回了个白眼:“跟着白紫宸和炎琅十几年了,娃娃也该懂点事了。”
“切,你就嘴快,谈过恋爱吗你。”
“说到这个,”商越离眉头微皱:“被冥子修这么一耽误,又一天没阿初消息了。”
龙安南好奇:“阿初阿初,这个阿初到底是谁?你醉酒那晚也叫了阿初这个名字。”
商越离眼里泛起跃跃欲试的光:“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小爷看着她从神魂变成真。”随后语调一转:“哎,小东西刚来,无依无靠的,也不知道能去哪。”
龙安南看他一副侠义心肠的样子,头开始疼了起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两百岁的孩子也是孩子啊。
来人间不久,因着浅薄的修为在人间来去自如,横行霸道,莫名练就了一副侠义心肠。
咫秋不知怎么地又绕回了北院,恰巧听见商越离最后一句:哎,小东西刚来,无依无靠的,也不知道能去哪。
脑子里莫名蹦出那晚少年醉意深深从围墙上跳下来,箍紧她的肩膀,喊了一声阿初的画面。
脑袋晕乎乎的,仿佛那晚商越离嘴里的酒气穿越时空喷洒在她脸上。
“你又回来做什么?”
商越离看到了她,语气不是很好。
他喜欢坦荡可爱的人和事物,好比龙安南,好比白阿初,就凭这姑娘悄悄躲在梧桐树后这一件,他就不大待见她了。
说不定是冥子修安插在右相府的眼线?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府里长的看似不起眼但素净好看又有一点锋芒的女人最容易成为细作了。
龙安南瞪了他一眼,转向咫秋:“咫秋姑娘是落了什么吗?”
咫秋低头拧着腰间的系带,声音低不可闻:“奴婢没落东西,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
商越离看她一副受欺负的样子,语气愈发不好,这还没做什么呢。
“奴婢只是,只是迷路了。”
咫秋声音最后已经低到听不清了,但商越离时狐狸,听的十分清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龙安南见咫秋头都要低到腰间去了,忙出声拦住了准备继续说话的商越离:“清晨风凉,在下送姑娘回西厢吧。”
说完不由分说上前引路,还不忘回头给商越离一个眼神警告。
商越离不屑嗤笑一声,转身回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