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其实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故意让我发现了算卦的痕迹的,不然的话为什么算完卦之后不赶紧清理痕迹呢?”
言汐笑道:“是啊,哥哥怎么反应这么迟钝的?”
“理由是什么呀?总不至于是哄我拿一个瞬移咒语吧?”
“谁说不是呢!”言汐眯起眼睛笑道:“因为这咒语不是自己不懂才问的哥哥,而是哥哥自己告诉我的,这两者性质完全不一样。”
关洱被言汐这番言论逗笑,手指轻点她的鼻尖,“听上去很有道理啊。”
“嗯,当然!不过呢……”言汐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不已,“对哥哥的称赞是真的,若是没有哥哥的地图,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确定了地点。”
关洱环过言汐的肩膀,温柔道:“别说是一个咒语,只要是汐汐开口,我都能给你。”
“啧,哥哥呀,你这样我就真的觉得你是有所企图了。”言汐用手指戳戳关洱搂住她肩膀的手,“你就像是一本什么都知道的百科全书。”
关洱笑着松开言汐,在她耳边低沉道:“是吗?可偏偏最想知道的却怎么都猜不透呢。”
“哥哥还有猜不透的事情?”言汐眨巴着眼睛疑惑道,“但我看哥哥虽然从不夸夸其谈,但给出的每个提示都是一针见效的。哥哥你猜不透的事情是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你算算?”
“哈哈,一时间忘了汐汐还会算卦呢。”关洱问道,“那汐汐,你有替自己算过吗?”
言汐没想到关洱会这么问,她想了想,仿佛陷进某段回忆里:“没有。教我算卦的金竟道长说,算卦的人替自己算卦,便是赌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总归是不能给自己算的。再说,我也没什么想替自己算的。”
“那还是不算的好。”关洱轻声道。
……
两人身前是辽阔无垠的平原。
放眼望去,秋日的稻田里一片接一片的金黄,星星点点的房屋散落在这层层叠叠的丰收里,仿佛这天地间的喜悦和安康全都被收揽在这被捧在手心的土地上。
远处一个牵着牛的老人慢悠悠地走来,仿佛是一棵被阳光拥抱的苍松。
“这是乾坤山?”
“还挺好看的。”
言汐望着那一人一牛,轻笑道:“我来过这里。”
“走啦,别像个老头,有点出息!”
头发花白的干瘦的老人正佝偻着腰吆喝着身边与他一般苍老的牛。
“哎哟,好好走,你看看你四条腿,走得比我还慢!”
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无情在他黝黑的脸上留下了饱受风霜的痕迹,一道道的纹路仿佛是他生命的烙印,刻得极深、极狠。
“天天在这走着,从没见外人,这两天倒是见了不少哦。”
老人走近时,先是用他那深陷在粗糙的脸上的浑浊双眼扫了这一紫一白的两道身影一眼。接着他的那双眼睛像是一下子清走了泥土,映下言汐那一道洁白的身影。
“哟,不是外人吗?”
梅愁脸上的皱褶像是突然开了花,呵呵地笑了出来,“言少爷哦,没想到我梅愁这辈子还能见着你哦。”
他手上沾满了泥巴的麻绳被一席白衣的言少爷接过,直接拿在了手上,“是啊,没想到您老精神还是如此健烁。”
言汐挽起他衰老的臂膀,搀扶着他往前走。
“梅愁,怎么跟你的牛吵嘴了呢?”
梅愁摊开由于操劳粗糙得像开裂的老松树皮那般的双掌,笑着摩擦了一下掌心裂开的口子,“哈哈哈年轻人才叫吵嘴,我老啦,我们那叫争吵。可是你啊,还是一样的好看。”
他用那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言汐的脸颊,但又担心手上的沟壑不小心弄疼了他,只轻轻碰了下就收回手。
“嗐,真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着,没想到啊……”
梅愁这才想起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紫衣少年,一下子被惊呆了。
“这也太好看了吧?跟言少爷真的很搭啊!”
然后他松开了言少爷挽着的臂膀,把粗糙的手伸向好看得像是发着光的少年,“哎呀这小少爷,怎么称呼你啊?”
梅愁怕自己的双手会被这干净的少年嫌弃,只是虚落在他的衣裳上,没想到这少年不但不嫌弃,还亲热地接过了他的手腕,温和地道,“老人家您好,我是关洱。”
“关洱,好好听啊,”他干脆把言汐撇在了一边,与这第一次见面的少年搭起了话来,“可是关少爷啊,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见着你哦。”
“看来我错过了汐汐很多。”
“哈哈,汐汐,嗯,不错不错。”梅愁几十岁的老脸上现出了八卦的神色,浑浊的双眼打量着关洱,“嘶----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像是冰雪里的暖阳。”
“多谢老人家。”关洱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梅愁往前走,像是体贴的晚辈,“我们是这几天才遇到的,您说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梅愁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言汐,思量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却见言汐坦然地望着他们只是笑,笑得一脸……
“言少爷,你怎么笑得一脸慈祥,看来确实是年纪大了。”梅愁从言汐那宠溺的笑容里面读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感。
“嘿,就你话多。你随便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关洱问道。
梅愁先是隐隐地笑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道:“我明白了你们这两人虽然可能刚相识不久,但就像是人们常说的那种一见如故。对,一见如故啊!”
梅愁先是把关洱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番,嘴里还不停念叨:“真好看,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跟我们言少爷很是般配啊。哎呀你身上的衣裳得值多少钱,我梅愁这辈子都买不起呢……”
“你再摸,衣服都被你摸烂了。”言汐嫌弃道。
“你还舍不得了是吧?”等梅愁转完了一圈,才突然想起了关洱的问题,“上一次啊,二十二年前了吧,对吧言少爷?啊我不应该问你的,你肯定记不住,你这辈子啊,太长了。”
梅愁说完对上了关洱惊讶的眼神。
“你知道……”
“我知道啊,他一辈子快赶上了别人的祖宗十八代。”梅愁毫不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