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皇宫,拓跋辉与慕容云珠并排端坐高台之上,文武大臣肃立两班。
左丞相拓跋察哥带领群臣出班,跪倒磕头,齐声道:“臣等叩见霸主陛下,叩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拓跋辉抬起右手,“众位爱卿……”
慕容云珠将他的手轻轻按下,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祖爷爷,本王问你,为何祝愿你们皇上万岁,到本王这就千岁了?”
“啊!这……”拓跋察哥一愣,“回禀皇后娘娘,按照国法朝纲和历朝历代的规制,祝愿皇上都称万岁,祝愿皇后娘娘都称千岁。老臣没有违国法背朝纲,也没有违背历朝历代的传统,请皇后娘娘明鉴。”
慕容云珠道:“祖爷爷,本王问你老人家,本王与你们皇上夫妻在先,一同穿越而来,他为万岁,本王为千岁,我二人相差九千岁,何以夫妻白头偕老?再者,本王是吐谷浑女王,称孤道寡,也为万岁,又帮助你们打了大胜仗,你们君臣高兴,举国欢呼。如此称呼本王,似乎有些不妥吧?”
“听闻皇后娘娘之言,老臣惶恐。”拓跋察哥低下头,“确实是老臣所言不周,老臣领罪。但是,皇后娘娘称老臣为祖爷爷,那就确定无疑地承认是我拓跋家的媳妇了,臣等称呼皇后娘娘为千岁,又无不妥。”
“这话听起来也有道理。”慕容云珠笑了:“祖爷爷,你老这是胡同抓驴两头堵啊。”
拓跋辉见状,对慕容云珠道:“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既然你认为有所不妥,那就从来一遍,你看行不行?”
“行。”慕容云珠附着拓跋辉的耳朵:“你和你的臣子别不把我当回事。”
“不敢不敢。”拓跋辉对群臣道:“皇后娘娘身兼二职,既是大夏的皇后娘娘,也是吐谷浑女王,与朕并驾齐驱。以朕之意,今后你们就称……就称女王娘娘,称万岁。”
“女王娘娘?万岁?”群臣议论纷纷。
拓跋辉道:“听起来是有些不得劲,习惯就好了。当初我自称朕也不习惯,现在不也是挺溜的吗。就这么定了,你们重来一遍。”
“既然霸主陛下有旨,臣等遵旨。”拓跋察哥又领着群臣道:“臣等叩见女王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云珠微微一笑:“众爱卿平身。”
“谢女王娘娘。”群臣磕了三个头,回到班位站定。
拓跋察哥想了想,又出班,“女王娘娘,老臣有一事要奏请。”
慕容云珠道:“祖爷爷有何事,尽管奏来。”
拓跋察哥回奏:“日前,吐谷浑攻占我沙州,兵围瓜州。女王娘娘与霸主陛下既是夫妻,两国一体,就请撤兵瓜州,归还沙洲。”
“啊?”慕容云珠一愣神儿,随即道:“夫妻一体,两国有别。请祖爷爷不要怪本王,沙州不能还,瓜州兵不能撤。”
拓跋察哥道:“老臣请问女王娘娘,曾与霸主陛下两军对阵厮杀,占我沙州,围我瓜州,为何又出兵帮助霸主陛下战胜契丹?”
慕容云珠微微一笑:“这不难理解,我二人既是夫妻,又各为国君。夫妻之道,就不分你我,我打他可以,我骂他可以。别人欺负我的夫君,本王决不袖手旁观!为君之道,就得为本国着想,损害我国的利益,我的夫君也不行。”
“说的好,说的好。”拓跋察哥十分敬佩,“女王娘娘让老臣心服口服,正所谓‘爱憎分明,敢爱敢恨’,老臣敬服,老臣敬服。”
慕容云珠的一席话,说得西夏群臣目瞪口呆,又心悦诚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赞颂不是,反对也不是,愣在班位上不知如何是好。
杨守素心生一计,连忙出班,深施一礼:“女王娘娘重情意,识大体,乃我大夏之福。今后,吐谷浑与大夏就是一家,正和三纲之义。”
“三纲之义?”慕容云珠看着杨守素:“杨老大人,本王虽然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也听说过三纲的意思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本王与你们的霸主陛下乃是夫妻,按老大人的意思,是让本王以你们皇上为纲了?”
杨守素回道:“既是此意,也非此意。是者:对内,皇上为君,娘娘为后,以行夫妻之道。非者:对外,君后一体,共同对外,就如牟那山之战。”
“杨老大人无愧西夏谋士,一言以蔽之,就是让本王听从你们霸主陛下的。”慕容云珠莞尔一笑:“你等臣子不怕你们的霸主陛下对本王言听计从,丧失为君的地位吗?”
“这……”杨守素愣住了,“以老臣之意……”
拓跋辉道:“杨老大人,不必多说了。朕穿越之前的那个社会,没有夫为妻纲的说法,男女平等。而且,社会上的风气是女人说了算,让男人咋办就咋办。”
“啊?!女人说了算,让男人咋办就咋办,这……”群臣都瞪起了自己的眼睛,吃惊地看着他们的霸主陛下,窃窃私语。
杨守素道:“怪不得霸主陛下听从女王娘娘的话。”
慕容云珠得意地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群惊讶不已又愤愤不平的臣子。
“好了好了,请肃静。朕与女王娘娘谁听谁的话,由我二人遇事而定。”拓跋辉用两手示意:“今日不是讨论朕与女王娘娘谁听谁话的问题,而是研究如何处置契丹君臣。”
杨守素心中明明白白,再如何争辩,也改变不了皇上与皇后的既定关系,只得奏道:“对,霸主陛下所言极是。”
拓跋察哥闻言,出班奏道:“上次霸主陛下宽宏大量,允许耶律德光回国后进献降表,这回不能放他回去,必须呈送降表,割地赔款,进献公主,才能放他回国。”
拓跋辉一听进献公主,还是当着慕容云珠的面说的,心忐忑地跳起来,连忙道:“呈送降表割地赔款就行了,进献公主就免了。”
“那不行。”拓跋察哥斩钉截铁地道:“进献公主,一方面是给霸主陛下充实后宫,老臣早得后人。一方面也是人质,耶律德光的女儿在咱们手里,他要对我大夏用兵,就得想一想。”
拓跋辉道:“祖爷爷,后宫已经人满为患了,契丹公主就不要了。”
“契丹公主一定要。”拓跋察哥倔强地奏道:“霸主陛下为一国之主,关乎国事,老臣听你的。纳契丹公主,关系到拓跋家族的未来和大夏的国祚,这件事必须听祖爷爷的。”
杨守素启奏:“左相之议甚佳,有利于大夏的国祚,也有利于拓跋家族的未来。老臣请霸主陛下采纳左相的建议。”
众臣纷纷出班奏道:“臣附议。”
“这……这……”拓跋辉左右为难。
慕容云珠笑了,“我说夫君,后宫都人满为患了,不差契丹公主一人,就纳了吧。”
拓跋辉看着慕容云珠:“你……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慕容云珠笑眯眯地:“本宫同意了,陛下你别不好意思。”
拓跋察哥立即奏道:“还是女王娘娘识大体,老臣谢女王娘娘。”
群臣呼啦啦举起笏板:“女王娘娘识大体,顾大局,臣等谢女王娘娘。”
“不必谢,为皇上着想,是本宫应该做的。”慕容云珠看着拓跋辉:“有关契丹公主一事就这么定了,下面研究如何处置耶律德光君臣吧。”
拓跋辉无奈地点点头:“来人,将契丹俘虏押进来。”
“遵旨。”武士们押着耶律德光等将校走进大殿。
武士们大喝:“跪下。”
契丹俘虏不情愿地跪倒,耶律德光与萧迭里得依然站立。武士们对着二人的腿肚子踹下去,二人一个趔趄跪倒。
拓跋辉怒视耶律德光:“朕宽仁待你,接受你的请降,让你回国后进献降表。你却恩将仇报,不思悔改,竟然发兵来犯。”
耶律德光垂着头,“臣知罪。”
“你知罪?这次朕不会宽容你了。”拓跋辉大喝:“将耶律德光的鼻子割下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