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擒贵妃满面愁容,对侍女容儿道:“你没事的时候多到别的宫里看看,皇上是在哪个宫里。”
“是,贵妃娘娘,容儿知道。”
容儿走进麟趾宫,侍女云香迎住她,一起来到野利德妃面前。
容儿深深施以万福:“灼华宫贵妃命容儿给德妃娘娘请安。”
野利德妃微微一笑,“谢米擒贵妃,你回去代我问候贵妃娘娘。”
“是。”容儿嘴里应着,两眼却滴溜溜地转。
回到灼华宫,容儿走近米擒贵妃,贴着耳朵:“禀贵妃娘娘,皇上没去麟趾宫。”
米擒贵妃看着容儿:“皇上没去麟趾宫?”
“没去,奴婢没见到皇上的影子,门前也没有侍卫。德妃娘娘和云香的脸像遭了霜打,要是皇上在麟趾宫安寝,她们高兴的得像鲜花绽放。”
“皇上能去哪呢?”
说话间,彩鸾宫周惠妃的侍女碧玉捧着一个香盒走进来。
“碧玉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禀贵妃娘娘,惠妃娘娘家人送来两盒香粉,惠妃娘娘舍不得自己用,命奴婢给贵妃娘娘送来一盒。”
米擒贵妃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谢谢周惠妃。”
侍女容儿接过香盒,双手捧与米擒贵妃。她接在手里,掀开盒盖,一股清香飘了出来。
“好香。”
“是的。惠妃娘娘说:贵妃娘娘美如鲜花,如施了香粉,皇上更加喜欢。”
米擒贵妃闻言,原本鲜花般的脸僵住了,淡淡地道:“皇上从未来过灼华宫,本宫只能独领惠妃娘娘的美意了。”
碧玉连忙道:“没关系,这香就是惠妃娘娘送给贵妃娘娘的。”
碧玉出了灼华宫往回走,遇到鸣雁宫侍女素娟。二人要好,手拉着手,低低唠了起来。
“皇上在鸣雁宫就寝没有?”
“没有呀,皇上去彩鸾宫了?”
“没有,皇上从来没来彩鸾宫。”
“啊,皇上都到哪个宫就寝呢?”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道:“皇上定是在关雎宫里。”
静悄悄的关雎宫,贵妃耶律燕哥紧锁双眉,满面忧戚。呆呆注目的双眸,泪水潸然而落。
“贵妃娘娘,请宽心。”贴身侍女玫红低声地劝慰。
耶律燕歌无言无语,轻轻地用手帕沾沾脸上的泪水,轻叹一声,站起身,步到窗前,向外望去。
窗外一片初夏景色,熏风拂柳,莺歌燕舞,百花盛开。蝴蝶翩翩,双双飞舞在花丛中。燕子比翼,喃呢对语,展翅蓝天。
耶律燕哥触景生情,更加伤感,低低地吟诵起来:
“两条红粉泪,多少香闺意。强攀桃李枝,敛愁眉。满园蝶舞燕双飞。蝶双舞,燕双飞,愿得郎心,早日成双对。”
“贵妃娘娘,别老在宫中憋着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好吧。”
玫红搀扶着耶律燕哥,步出关雎宫,来到花园里。她向四周看看,见没有人,轻声道:“蝴蝶燕子也知道成双成对,皇上怎么回事,洞房花烛夜,连红盖头都没揭下,人就没影了,至今不见一面。这……这算咋回事儿呀?”
耶律燕哥道:“皇上是在怨恨父皇背信弃义,出兵攻打西夏,故而冷落于我。”
“不可能。”玫红摇了摇头:“皇上都没割国主陛下的鼻子,所有的俘虏都没割鼻子,还放回国去,说明皇上是位仁至义尽而又宽宏大量的君子,更不能迁怒于贵妃娘娘了。”
耶律燕哥看着玫红:“那你说皇上新婚之夜就将本宫丢下不管,不是迁怒于本宫,难道……难道是皇上有病?”
“皇上有病?”玫红的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可能,皇上青春鼎盛,身体魁梧健壮,不可能有病。要是有病,早就传御医诊治了,奴婢就能听到风声了。”
“怪了,既然没有病,那是皇上不解风情?”
玫红笑了,往四周看看,低声道:“小猫小狗都知道那事,皇上英俊倜傥,正在当年,咋不知道男女风情。”
耶律燕哥长长地叹息一声,“本宫连皇上长得啥模样都没见着,恐怕再也无缘相见了,岂能做夫妻。”
玫红安慰道:“公主,咱不想这伤心的事了。园中美景怡人,当抚琴消愁。”
“是呀,越想越伤心。你去取琴,我去凉亭等你。”
“是。”
玫红去不多时,抱着瑶琴来到凉亭,将琴放好。
耶律燕哥伸出纤纤玉手,调整琴弦,弹出琴音。琴声清丽而幽怨,时而激越,时而低沉,时而铿锵,时而缠绵,仿佛怨妇热泪滴滴地向久别重逢的夫君诉说衷肠。
耶律燕哥明亮的大眼睛里,泪水不知不觉地流出,顺着美丽的脸颊滴落,樱唇启动,轻轻地唱出:
长相思,空相盼。梦见虽多不谋面,双泪坠红颜。不敢怨,愁相伴。最恼多情双飞燕,笑我独思念。不敢怨,愁相伴。最恼多情双飞燕,笑我独思念。笑我独思念,独思念。
玫红愁苦地道:“长相思,愁相伴,见不着皇上,抚琴唱歌也没招儿办。”
“死丫头,不是你让我抚琴消愁的吗。”耶律燕哥停止抚琴,瞪了玫红一眼,“你不帮我想办法,还笑话我。”
“奴婢不敢,我是说光抚琴唱歌有啥用。”
耶律燕哥看着玫红:“本宫真是没招儿办了,又不能到大殿上去拽皇上。”
玫红看着耶律燕哥:“皇上不见贵妃娘娘,一定是在皇贵妃宫中。”
“在皇贵妃宫中?”
“奴婢知道后晋被我大契丹战败,石重贵怨恨我国。安平皇贵妃是石重贵的掌上明珠,她定怨恨贵妃娘娘。而且她早于贵妃娘娘入宫,又是皇贵妃,定是她专宠后宫,挑唆皇上不来宠幸贵妃娘娘。”
“如果这样,如何是好?”
“那就去问问她。”
耶律燕哥无奈地:“皇贵妃若不承认,如何是好?”
玫红向四周看看,见无人恨恨地道:“她不承认怕什么,我大契丹长公主难道惧怕她后晋公主!”
永福宫中,玫红跪倒,耶律燕哥以万福略施一礼:“拜见皇贵妃娘娘。”
安平皇贵妃心中不满,嘴上道:“耶律贵妃免礼,看座。”
“谢皇贵妃娘娘。”耶律燕哥坐在侧椅上。
安平皇贵妃看看耶律燕哥,带着讥讽的语气道:“贵妃新婚燕尔,定是与皇上鸾凤双飞,如胶似漆,水乳交融。”
耶律燕哥微微一笑:“皇贵妃娘娘此言错矣,皇上不在本宫中。自本宫入宫之日至今,未曾见到皇上一面,岂能同床共枕,何来水乳交融。皇贵妃是在笑话本宫?”
“并未同床共枕?这可怪了。”安平皇贵妃疑惑地看着耶律燕哥,责问道:“你把持皇上也就算了,为何谎言皇上不在你宫中,难道在本宫中?”
耶律燕哥理直气壮地:“本宫还要问你呢,你专宠后宫,其他妃子见不到皇上,你还不承认。”
安平皇贵妃气恼地道:“皇上何曾到我宫中,分明是你等占据皇上,却诬赖本宫。”
耶律燕哥轻蔑地看着她:“身为皇贵妃,当为后宫表率,你独占皇上,却不承认,有愧皇贵妃的封号。”
“大胆。”安平皇贵妃恼怒地喝道:“本宫虽是皇贵妃,但女王皇后不在后宫,皇上命本宫统领六宫,你竟敢对本宫不敬。”
耶律燕哥冷冷一笑:“你不要忘了,你爷爷是我父皇所立,三叩九拜认为父亲,本宫与你爷爷乃是兄妹,你父亲自称为孙,你应该明白如何称呼本宫。”
安平皇贵妃针锋相对:“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本宫是皇贵妃,你不过是贵妃而已。”
耶律燕哥站起身,指点着安平皇贵妃:“本宫与你讲不出理,让父皇与你爹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