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回:花洒清酒 红幔缠裳(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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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市井夜场没少被偷过银子,吃一堑长一智,这种移花接木的伎俩也算驾轻就熟了。于是乎我今个一大早拜访皇后娘娘,一是呢希望她念在我对她并无恶意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二是把一个外表一模一样的装有罂粟的香囊移花接木到碧文姐姐身上。我倒要看看这下皇后怎么脱身?

“陛下,皇后,我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的?那这个有毒的香囊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皇后和碧文一唱一和,貌似皇后一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皇后娘娘,我——我,我也不知道啊,请您相信我是清白的。”碧文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像极了一只濒死的鱼。“奴婢想起来了,康妃娘娘宫里的安晴先前给我一个香囊,说是康妃娘娘让我除夕节一定要带着,带着信物用家人威胁我。奴婢那里懂什么罂粟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带了这毒香囊。我这才明白,原来康妃娘娘想一石二鸟。”

只是没想到碧文竟然这么护主,也许先保住主子,才能后保住自己,真是聪明,不当戏子亏了她。

可怜安晴并不在此处,康妃只好独自跑出来叫冤:“陛下,您知道的,我杜青晚绝不会这么做!若真想做什么,行事又怎会如此鲁莽?臣妾已经家道中落了,为何要陷自己于不义呢?”

三殿下,也就是我熟悉的后土突然有点陌生了,就在我身边,咬牙切齿着。我紧紧抓住了他,攥得我手生疼。他一旦现身为她母亲喊冤,那么康妃可能真的会被扣上这个罪名了。我猜皇后此时此刻一定会想尽一切方法让康妃认下这个罪。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会不会有人信我?皇帝会不会信我?就算人证物证具在,证明我说的全属实。但在皇帝心里我不仅参与了皇族的家事,而且小小年纪还如此有心机,那我便完了,沐府也会被分权。

“康妃,此案待本宫和陛下好好查明真相。”皇后侧头望着皇上。

皇上不以为然,挥手袖匆匆离去,只淡淡留下几句:“朕一来后宫准没好事。康妃先降为康嫔吧。此事就此翻篇了!”

皇上都走了,其他娘娘们也陆陆续续识相地离开。我和四弟一直等到皇后娘娘回宫,才放心让康妃他们回去。

我知道后土在生我们的气,狠狠挣开了我的手,准备跑去拉康妃起来。这是理所当然,换做我是今日的后土,我也意难平。

云束跟过去对康妃说:“娘娘,皇上刚刚保了你一命。如果让皇后继续发挥的话,您可就没活路了。”边说着,云束边扶着康妃,“您还是想想皇后身边人为什么要害你康妃娘娘。”

我仔细品云束这段话意思不简单。

回宫的路上我悄悄问云束:“为什么皇上在给康妃保命?”

云束笑了笑,小声以回:“你以为皇上看不出?只是给皇后一个台阶下,皇上都安好了惩罚的法子。论情论理,皇后都不敢再怎么样了。”

云束说的话让我背后发凉,我这小聪明离真正的宫廷争斗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说来,今天事发突然,连皇后都没想到,最大的赢家竟然是怀了孕的张德妃,这一胎今后应当会安然无恙地生下。

费尽心机到头来还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为什么碧文不诬陷其他小嫔妾,非诬陷康妃娘娘呢?就算想出了结果,我又能做什么呢,连自己都得过得提心吊胆,还是别管他人闲事了。

一回到宫里我立马想着怎么处置灵璧,我也是顾虑重重,迟迟都没有戳穿她。想着如果能为我所用,说不定一招反间计日后便有大用处。

云束姑姑在屋里又支开了闲杂之人,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今天的那位沈太医,长得十分像我一位故人,但又不可能是他。”

“你的一位故人,是谁啊?”

“是你生母那边的老相好,叫做水川端良。”云束提起这人时居然皱了眉。

“老相好?日本武士?”

“那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武士的话算是吧,但他更像是个忍者。手法狠毒,刀起刀落,稍有不慎就会中伤。我练了神功才能与之旗鼓相当。”

这么厉害又帅气的一个人物做情敌,我生父乌爹爹竟然活到我三岁,简直是奇迹。

“沈太医叫沈知宁,他的堂姐可是沈贵妃,应该不会是你所说的那个水川。”我想了想今天他仿佛是皇后那边的,甚是觉得奇怪,“云束,你说沈太医明明在宫里有靠山,为何还要配合皇后呢?”

“是啊,这是何必呢?”云束再一次皱起了眉。我也偷偷溜回床睡了,今日之事果真不寻常,遗憾的是一整天算计着忧心着,没好好地欣赏这五光十色的伶人歌姬。

刚睡下时猛地想起来那壶槐花酒,我如厕时还被我藏在交泰殿里一个小阁了呢——

黎明前夜,云束趁着夜色来到宫内太医院,想一探究竟沈知宁是不是水川端良。因为云束知道忍者生物钟与常人不同,对外界的光感应极为敏感,尤其是日光,并能根据光感判断时间。所以他们常常在黎明时分醒来,修为高的忍者更是日日年年如此。

云束潜藏在寝殿的墙沿边,小心地测听沈知宁睡觉时的喘息声和其他的声音。宫里的墙太高太厚,云束不得不拿出导声铁来,靠在墙边用贴着耳朵听。果不其然,那人醒了,不偏不倚地就在黎明前大致七八分钟内。

因为是过年,特殊日子,所以云束格外开恩让我还好好地睡个好觉。

这一觉间间断断很是甘甜,醒来已经是晌午,只是觉着迷迷糊糊,口干舌燥,看来久睡也不见得能使人多神清气爽。像往常一样高喊着叫灵璧进来倒水喝,却久久不见人来。

最后倒是昆兰磨磨蹭蹭地带着一杯茶跑来了,喘着粗气地说:“郡主,灵璧她好像是被送出宫嫁人了。”

“这不可能吧,之前都没听她说起过,怎么突然就出宫嫁人了?”莫名其妙地我脑子里想起了阿翔。

宫里面不论是主子还是奴婢,好像年纪上了二十的女人个个都丧失了妇人之仁,尤其是云束,这种人本来就心狠手辣,那灵璧还有活路吗?

我这心里闷得发慌,只好蜷着腿坐在床上呆想,为什么生而为奴的人总是被当做主子权谋下的牺牲品?权杖看起来确实让人分外着迷,我更欣赏握住它的那一刻,熠熠生辉,连着我的手,我的全身上下璀璨耀眼起来。

可是,将又不得不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仇恨、感情——那些本与我无关,不该因我而存亡,好生悲凉啊。

“郡主你快穿好衣服,常安公主来了。”昆兰急匆匆给我披上件衣服。

没想到寿瑛亲自来建翎宫,看来她真的有什么急事。

“浮优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回事?”阿瑛眼神示意我有要紧事。

“还不是昨晚没睡好。”我拉着阿瑛落座,又转头对昆兰说:“昆兰你先去命人准备午饭。”

“浮优,你知道吗?康妃娘娘,不,康嫔娘娘她请求皇上——”

“请求什么?”我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睡懒觉的。

“请求把载垕交于皇后抚养,自己出宫修行。我实在是不可思议,康妃娘娘这不是把自己手里的牌往外送吗!”连常安都着急起来了,看来此事应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康妃会不会是在测试皇后?一旦皇上同意,皇后得到她想要的,自然不会再起什么歪心思了。”我小心猜测着。

“要是父皇不同意,康妃娘娘也是在变相地暗示皇后,又或者能让皇后的小心思昭然于后宫。”常安公主果然是宫里长大的,真正长大后人心拿捏得肯定也是和云束有的一拼。

我们相视一笑,害羞得好像不小心被窥探了内心。虽然性格大相径庭,但并不妨碍我俩的相知相惜,谁让我和她对自己都十分自傲呢。

我一脸顽皮地笑道:“你说,怎么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是不是——”阿瑛不愧是与我默契非常。我刚说完她就知道我会挠她,可怜我就追着阿瑛挠一大圈。因为我知道她最怕痒了。再严肃的场合,我一挠她,这位常安公主就会不顾形象地笑起来。

“也就你敢这样欺负我,看我怎么弄你!”

殿里跑遍了便在床帐里嬉闹,花鞋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看来这次玩得欢乐,居然扯得茜素红幔帘帐把我缠了一圈又一圈,理也理不开。

她乘机扑倒我,谁知道她重心不稳,自己倒先倒下去了。不禁嘲笑出来,阿瑛哪里是我的对手,反而生怕我力气不受控制把她弄疼了呢。免得让她说我幸灾乐祸,我不得不抱着她一起跌下去。

为了不让她这个千金贵体受伤,我的腿被床沿硌得生疼。

这是我第一次离一个人那么近,也是第一次细细地看着阿瑛的脸,还是有当年第一眼的神韵,瘦削的脸下却有一双在流淌着泉水的眼眸。我也终于知道为何曹端妃在时,为何极富圣宠,这张脸何人不妒呢。

我望出了神,哪知道阿瑛竟然乘机亲了我的脸颊——

“好妹妹,有没有受伤?”她一脸愧疚地帮我检查有没有伤口,“都怪我,不应该捉弄你的。”

正好云束送来饭菜,她站在门口,我猜她一定看到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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