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回:机关算尽 绫罗姽婳(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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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个神秘人的事告诉了云束,果不其然她就帮我从头到脚排除了一些人,总结出:“那个神秘人,不仅有武功而且还认识你是郡主,不想对你动手的话,绝不可能是东厂的人,这样东厂已排除。那么极有可能是昭贵妃的人,因为昭贵妃早已知道你和常安是下手之人,不然不会到现在都没被人告发。”

但愿如此吧,卢婧妃宫里的那个宫婢找时间亲自去会会,希望能探出什么蛛丝马迹。

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与云束潜伏在她幽会时必经的一道路上。又想到卢婧妃与我宫里交集较多,我们不得不扮鬼吓人,披头散发搁置在脸前,把脸画的惨白,眼帘下还有一道道血影。特别是乌云束,还特意穿一件涂有血渍的白绫。经过水川的那次狂吐“鲜血”,我算是明白了这斑驳的血渍其实就是掺了草木灰的羊血。云束这扮相是要让人都吓出魂来的架势,连我都不敢多看她两眼,免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真如我所料,因为我俩装得极像,再加上夜晚风大,那小宫婢吓得破了音,被我捂着嘴,连拖带拽地拉到一处寂静的地方。可这婢女很是狡猾,几次三番都想逃走,云束只好掐住她的脖子,只见她害怕地颤得更厉害了。

哪知道还没等云束问她,她自己倒语无伦次起来:“饶命,饶命鬼神大人——小的到您坟头上多上几炷香,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要索命别索我的命啊——”说着竟然嚎啕大哭了。

我望了云束一眼,互有会意。

“哪一宗哪一卷?如实地告诉本司,才好查明真相呀……”云束见那宫婢犹豫不决,把脖子掐的更紧了,她脸胀得闷青,脖子几乎快要断掉。

我细嗓搭着腔:“太子手底下的小厮可是你的相好啊!本司最喜诚实之人,如果你有半句假话,我定来索你们两的命,然后在阴曹地府下成双成对。”

她一听果然瞪大了眼珠,拼命张口:“我说,我说——几年前,花莲姑姑叫我悄悄地结果一个小丫头的命,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后来我听说那小丫头给康嫔娘娘灌过药,具体是什么药,我也不清楚。后来娘娘就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啊——”

心里那团火血涌上脑中,那一天一夜我还历历在目,她卢婧妃怎么会下此毒手,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和和气气不争不抢,原来都是背地里插刀的掩饰。难保和她一条船上的昭贵妃手也沾上了血呢,人心难料,永远猜不透,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

云束不慌不忙,接着问:“坤宁宫大火的那晚,你和那小厮是不是在御花园的一处草丛里行了什么不轨之事?除了抓住你们现行的羽林卫,可还遇到过什么人?”

“好——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没有,你给我好好想想!”我情急之下,恼火了起来。

“好像有,一溜烟就过去了,我实在没看清。”

没看清,又是一个没看清的,难道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虽然那个神秘人的事一无所获,但康妃的事总算知道点眉目。我发现知道地越多反而让自己的心更加乱,恍若大雾降临阡陌交错,前路已然模糊不清,分不清那条是归途。

我找机会来到后土的书斋,迫不及待让他知道他母亲死因的真相,他有权利知道这一切,也必须知道这一切。

“你是说,卢婧妃很可疑?她是你的姨母,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我与沐府为敌?”后土红着眼不怎么感到意外,只是有点怅然若失。

“是不是她还不确定。是否与我为敌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因为不想再隐瞒你什么,所以一定要来告诉你所有的秘密。我要让你知道,我,也可以坦诚相待,就像你对我一样。”

我看着穿着男服的自己,心想,也许他喜欢的就是我这幅样子吧,我犹豫再三说道:“我问你,是不是不管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你对我的心意都不会变?而且是永远不变?”永远不变?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将来我真的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看我的目光还能是一样吗?

“当然会变,会变得深入骨髓。”

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肉眼可见的表面一点凹陷都没有,所以能把太阳光映得刺眼。我身体僵直,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惊讶、感动、质疑,无所谓了。

深入骨髓——这份情太重了,我只想简简单单的,我对你好,你对我好,永远不变而已。为什么从他嘴里冒出来这么多奇怪矫情的话,让人无法适从,还让人着迷于此。

光褪下去了,整个书斋也暗了许多,刚打开的那一扇窗若有若无,还不如当初就不开,“天阴了,我走了。”那句话还是没说出口,我还没想好怎么向他陈述这个荒诞不经的秘密,温和地,坦然地,反正是以一种不怎么意外的方式。

果然下了小雨,我换上小宫女的衣服,在宫道上穿梭,我只管低头走路,别人也不会多瞟我一眼。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深秋寒气极重,连我都开始手脚冰凉。

湿发痴痴地依附头发,雨水再从顺着发梢涓涓地流下。额前的刘海很久没修理了,刺红了眼,十分讨厌这种狼狈样子。早知道出门应该多注意天色的,手边没伞只好在一处拐亭避雨。

深思之时,俄而看到两个披着绿斗篷的女子,撑着油纸伞一路向北,这里已经宫里很北边的地方了,再往那儿走行踪实在可疑。自从眼睛被西暖殿灼伤过,耳力增强不少但眼力却不同往日,连那两人的脸都看不清,无奈好奇重,我只好冒雨攀到檐上一路追踪。

盯了半天,原来她们这是要出宫,也许只是宫女要作为女史采办什么物品。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们两个走路的风度,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像极了一对主仆。

一个时辰之后,她们回来了,手里提着两落黑木盒子。

这下我跟她们一路才发现,是沈贵妃宫里的,而且很可能其中一人为沈贵妃。

“姐姐,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只好出城,去洛神庙里给你上柱香,只有那里立着你的牌位。宁安现在也大了,不过我一直没说你的事,我怕她承受不住。报应不爽,现在方氏葬身火海,不得好死,是不是你的在天之灵在为自己伸冤?姐姐,要是当初你信守我们之间的诺言该多好,不招惹皇上,不争夺宠爱,我们一心一意,相伴到老。我也傻,就是因为那句诺言,自毁身体,再也不能有孕。后来你贪图荣华富贵,不愿安于卑贱,背弃于我。你——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羞辱吗?可最后呢,你不也是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哈哈哈——对了,皇后害死了你,确实。当时那女人说要把你凌迟处死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极了,因为啊你那些罪证都是你的好姐妹我,亲手伪造的。我也没想到竟然把你逼上了死路。抱歉啊姐姐,此生相识相知缘是个天大的错误,误我一生,也毁你一生。”

皇后不该死?她不该死的,我杀了人。

我被利用了,我真的被利用了!找阿瑛,快找阿瑛!

不行,现在阿瑛在承乾宫禁足,已经茶不思饭不想,我不能再去她伤口上撒盐了。可是这一切都太沉重,太沉重了。

我把今天在屋檐上偷听的只言片语告诉了云束,云束竟然少有地失色了:“没想到她们俩渊源如此之深,因爱生恨,因恨生孽。兜兜转转皆为一人,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罢了。既然当初是沈贵妃起了杀心,那方皇后也只是推波助澜。她果然罪不至死,你不应该下这个手的。”

我是有那么一丝内疚,但是不想在云束面前认错:“箭确实是我射的,但是我留了足够的时间让皇上救人,最后杀死皇后的是袖手旁观的人,不是我。”

她一个眼神蔑视过来,只字不提,任由气氛这样冷着。别人读不出其中的冷漠,我却可以解读地一清二楚,就这样被这份悄无声息折磨多年。

突然她递来一份信函:原来是乐秦送来的谍报。

父王暗示我是时候考虑自己的出路了,要为沐府着想,为孟彻、仲彻这些胞弟考虑;现在朝局很紧张,太子话语权一步步地被削弱,内阁的人似乎不愿意太子有独立的想法;最后一条:许从诚来智云观找过我。

最近隔三差五都会有手下的谍报传来,事情确实多了不少。往日的那些悠闲日子反而成了一种奢望。最近宫里气氛压抑得很,后土、四弟还在守孝期,阿瑛在禁足,云束不屑与我同行。既然从诚有约,还不如去智云观会会他。

我来到暗格,换上许久未穿的道袍竟然更有风姿了。我这月事已有半年未到访,身上的男风愈加浓重,肩角笔直也略宽,毛发也略盛些,面相也棱角分明了许多,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我天生瘦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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