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六回:祸端四起 铁骑枭枭(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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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着心里一点也放心不下,那个神秘人一天不现身,我时刻都有危机。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后土了,好不容易有个较为稳妥的靠山,有个可待的大好前途,但一切计划还是被我打乱了。

“你不必自责,皇后很多手下和情报都转接给了我,虽然她专断滥权打压后宫,但是娘亲仙逝后,她倒是不遗余力地培养我,相较而言这种真性情的人这宫里算是绝迹了。”后土声音低下去,仅仅是惋惜和可怜,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和沈知宁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把这些内幕不假思索地念出来:“我亲生母亲的老相好,水川端良。是东洋人,在京都潜伏多年,因为和沈知宁外形神似所以被皇后调换成沈知宁,但不得不为她做事。但是他现在人呢,不会真的去救皇后了吧。”

“这么大的火,谁会去救啊,我派人把他安置了出去,他不是会因为皇后而白白忘记使命的。不过这么说来,父皇偷偷处死的是真正的沈知宁,怪不得厂公这么快就能找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死囚。你不知道,先前父皇想秘密处理掉水川,但当时我猜他和你关系不一般所以和厂公用计把他换出来。他身体恢复地极快,一点也不像是有箭伤的人。”后土恍然大悟,当时那个水川替浮优挡箭时喷出来的血肉,可能全是障眼法。

我回忆起那时的场景,血腥味极重,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血,“那是自然,和乌云束不分高下的人不会一箭致死,那些血看来是他事先备好的。对了我还是告诉你吧,我放火的时候眼睛被灼伤,中途遇见了一个也穿着夜行衣的神秘人,他好像知道我是谁,可我对他一无所知。”

“男人女人?身形气味?”

“是个年轻的男子,身形倒是恰到好处,体态均匀,但气味极其普通,应该不是什么贵人。”回想起扑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脸真的还挺烫的,除此之外就记得一些他用的招式,茫茫人海,我所知道的确实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近一段日子都没能安下心来修炼长生咒,偏偏在宫里满撒冥纸之时想品尝这“止情”的滋味,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费尽心机,还是没有丝毫地起色。皇宫里日夜敲着丧钟,吵得我打坐都无法凝神。我不是皇族,本来也不需要在皇级殿外披麻戴孝,但事因我而起,皇后又是后宫之主,大丧之日不去会落人话柄。

我便匆匆收拾一番,翻出许久不穿的黑色袍服,三日未眠,我的眼睛竟已经青黑了一周,精力确实大不如前了。

鞑靼使者经那次择婿比试,大失颜面,本以为他们会灰溜溜地返回部落。没料到,竟然动了真格,以三万精兵相逼。

皇上又把这烂摊子扔到了太子和严世蕃的手上,自己置身之外,假装沉浸在痛失皇后的悲恸中。眼看鞑靼使团不达目的不肯离京,严世蕃临时反水劝太子以怀柔之法,用城池换公主。太子似乎有所妥协,久久定夺不下。

我恭敬地向他垂手:“浮优本不应该插手朝廷里的事,但这件事毕竟与常安公主有关,恕我不得不冒着大不敬的罪名。”

“冒着这罪名干什么?”太子抬了抬眼,放下手里的文书。

“说句公道话。大明不应该让人牵着鼻子走。我既不愿看到生灵涂炭,也不希望助纣为虐。”

“鞑靼王一心想娶走常安,条件也是狮子大开口。谁都不想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他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权衡利弊,步步为营,留不住常安公主一定逃不了朝堂上的小人诟病,这样一来陛下心里烙上深深一笔无能的标签。此时此刻,我莫名觉得太子是个可靠之人,起码他不会拿常安当挡箭牌。

“沐府的十万诸军离京城最近得都驻扎在三千里外的金陵。现在立即调遣,最快也不过两个月而已。你想想几个月之前蒙古鞑靼提亲闹得沸沸扬扬,皇上怎么会不暗自调遣呢?现在暂时把大权交在你的手里,不过是考验你的帝王之才。若殿下真听从严大人的怀柔政策——殿下您心里清楚,不必我多言了。”我也是通过乐秦道人刚刚才知道父王早在三个月前就启用了虎符,把五万精兵调出了金陵。

“若如你所言,本太子是该亲自和鞑靼那边据理力争吗?说大明律法公主只嫁平民,还是说大丧期间不得嫁娶?”他貌似有些脾气了,想来也是,他定是以为我特地跑来嘲笑他没有帝王之才。

我连忙解释,差点想要跪下,但是我对平辈永远不跪的:“浮优没有这个意思,严大人怀柔之道并非无用,怀柔怀真正的柔,不赔城池而送岁贡送美人。鞑靼人无非是想要中原的女子和无尽的钱银,常安公主才貌双全美名海外,又是皇帝最喜爱的女儿,一旦远嫁后嫁礼更是倾国之力,将来对鞑靼更是礼让三分,觊觎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不如各取所需,先告知他们大丧期间不可嫁娶,但愿意稍开边境准他们与中原人交易,以偿款待不周之名。待他们赚的盆满钵满之后再改变策略及时止损,到时候三年已过常安早已嫁人,他们自然也不会再来叨扰了。”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出面,替你把这些自以为精妙的计谋使出来吗?我知道你和常安感情不一般,但是也轮不到你来教我当帝王之道。不过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你这些伎俩,本太子会斟酌着用的。”事到如今,他还是这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毕竟是太子总要留点颜面给自己。为了阿瑛,我也豁出去了,哪怕在太子心里已经对我产生了戒备。但我知道,转机就快来临。

对于阿瑛来说,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杀母之仇已雪昭,也不必被当作朝廷的牺牲品。不过现在赶紧劝阿瑛物色个好人家才是正事,只有生米煮成熟饭才以绝后患。

说真的,若寻到一个良婿,然后此生契阔,与子成说。我很想看到阿瑛穿上凤冠霞帔的样子,然后对我一脸幸福地微笑着,度过我这辈子都无法完成的一生。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可以放心地假死,离开紫禁城,让所有人都以为沐府郡主客死他乡,世间再无沐浮优。那后土呢,这样做会不会很伤他。是我先撩拨的他,也是我一直举棋不定,甚至比不上他百分之一的勇气向他承认长生咒。

想了想最近做的事,简直是禽兽不如,难道我真的只是一枚没有感情的棋子?可明明知道我心悦与后土,见不得他受累,见不得他伤心难过,每次相遇都让我十分流连忘返,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归属之地。我也明明知道我和阿瑛犹如一体,我极其在乎她的一言一行,她起了杀心,我就会拿起屠刀;她采下花枝,我也会嗅一嗅芬芳。

我还留有一点善意,对这里的人和物奇迹般地添了些眷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哪怕是假死,也是一样的道理。

“三郎,浮优命薄如此,然此生亦无憾。生于勋贵,长于宫禁,三生何其有幸?嬉于闹市,归于江湖,乃来生之所愿,今生虽不能达也死得其所了。”

储秀宫里阳光甚好,连前几日的积水都蒸干得差不多了。昭贵妃在院子里溜达着,因为大丧期间只能穿素衣,发饰也不准花枝招展,这下昭贵妃突然朴素起来连我差点没认出来。

“太子现在日夜为鞑靼的事忧心,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不敢帮忙。”

昭贵妃话里有话,料她一定知道我去找过太子。

“我向贵妃娘娘坦白,浮优实在不了解时局,就私自跑去太子殿下那叨扰了。没想到自己这么不懂事,我确实不应该去添乱。”我声音含着哭腔,委屈地撒娇道。

昭贵妃点点头,挽起我的手温柔说道:“本宫理解的,我知道从小你是个聪明的可人,给太子出谋划策也是件佳话。”

“佳话,我——我不敢当。”我一听,越来越不懂昭贵妃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乱点鸳鸯谱?她该不会在动什么歪心思吧。

我苦笑着,只见卢婧妃府里的一个宫婢突然出现,说是卢婧妃身体抱恙,不能来请安了。那宫女模样也说得过去,口齿清晰,她那独特的说话声音甚是讨喜。

这声音让我回想起了那晚私通的宫人,“那边好像有人影。还是别在这了吧。”就是这句,我现在敢确定就是这个宫女说的话,当时她是在场的,而且又极有可能在那么一瞬间见过那个神秘人的身影。

之后的几天,我悄悄派几个人跟着她的行踪,查到她那个对食是一个钟粹宫里的值夜太监,原来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这也太巧了点,最近怎么和他搭上的事情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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