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四回:鞠泪 现身(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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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不再与追悔的过往过多纠缠吗?所有晦涩难懂的种种都将封藏在心之无人处,不再提及,不作打扰。

匆匆与母妃作别之后,去往金陵的路上也开始了。和母妃只有短暂的七天相聚,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看到她今后我会用我一生护沐府周全。

江左丘陵河涧居多,两岸高低各不同,水深水浅时常没有定数,我们的省亲队伍常常因此换船南下。

太子也开始与我共乘一舟,他对我讪讪地说:“本太子只是觉得夫妻还是住在一条船上比较好。”

“可不是嘛!有太子坐镇我的船,我们才心安呀!”我继续演下去。

的确,太子与我同船,我的仇家多多少少会顾忌太子。我也知道,太子想来与我同乘全然是为了简欢,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从此夜夜来到我房内,我、他和简欢三人之间仿佛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

把华贵的妃床拱手让人,竟然在一旁沾沾自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沐浮优是大明的太子妃,这位太子妃居然已经当了小半年,而且是生老命死都得以朱笔载入青史的太子妃。

这两人正如胶似漆着,只是感到有些出乎预料的顺利。我原先的计划是先欲擒故纵,让太子渐渐痴迷于简欢,但我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接纳这位新欢。

据我对简欢的了解,简欢这个人虽然模样像极了宋真儿,但是她们俩性格截然相反,一个沉稳通透,一个乖张直率。一种皮囊,两类性情。

太子不可能体察不出简欢与宋真儿不是一类人,所以他到底喜欢简欢什么呢?深思熟虑一番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生来就有个特殊本领,能把虚实辨别地极为清楚,情爱是虚,身体是实,泾渭分明,真爱与片刻的欢愉总是江水不犯河水。君子之交是虚,权财是实,泾渭分明,知己与富贵荣华总是妄想两者兼得。

但是,我又何尝不是?用力悟出的道,全都用来诋毁了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后又把自己戳得遍体鳞伤,不值当。与其做个明白的体面人,还不如当个糊涂的酒鬼。

今夜明月当头。

太子搂着怀里的简欢靠在窗杆上,他望着月亮念叨:“月下凭栏鲛人泪,顶上鞠、浇人间,夜湿寒、安知我?桂枝难折……”

“曲子是好曲子,只是不敢与殿下共情,曲子太过悲恸了……”

“她唱给我听的时候,我也觉得太过悲恸了,就不许她再唱这个曲子。可笑的是,我不知不觉把旋律记在了心里,就这么突然地唱了出来。”

他的眼睛被笑容闪出了点点星光,简欢看呆了,她不懂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多愁善感的人,不敢乱说话,也不敢离开,只好将身子伏在他胸口,分担着不知熬了多久的苦涩。

“简欢,谢谢你。”

她靠得更近了,絮语着“月下凭栏鲛人泪,顶上鞠、浇人间,夜湿寒、安知我?桂枝难折……”从此一曲一词也深深记在了她的脑海里,再也割舍不去。

写给陛下的密报里,我提到了纳简欢为太子良娣的事,不日将会有皇昭下达。除此之外,我还提到了荆州船坞的腐败。

官商勾结成一张很大的网,捕获的就是像许文昌这样的清流派大鱼,像已故贾公公这样不大不小的鱼逃不出也来不及被吞并,所以有苟活的可能。这张巨大的网下那条最大的鱼就是皇帝,这条鱼看不清网眼的疏密,甚至还不知道网的存在。

但我只是告诉皇帝网的存在,并没有把证据的下落说于他。

光靠这一点就足够催使他的疑心作祟了。

来到金陵沐府,我终于见到了祖奶奶。在我童年的印象中,她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无论对家人还是自己都极为苛刻,其中程度与云束不相上下。

如今让我惊异的是,她古稀之高龄依然思维敏捷,语速也极快,且少有口误。

沐府人中,我养女的身份只有父王、母妃和祖奶奶三人知晓,但这位沐家老嫡母是真心把我当做她亲孙女看待的。

“拿着,给你护身用的。”她神神秘秘地递给我一样小匣子。

“祖奶奶,这是……?”

“打开便见分晓了!”

匣子设计得也十分别致,我研究了半天才能打得开它。里面是一把牛皮包囊的火铳,匣子的暗格里还整齐地放有十二颗火弹子。

“祖奶奶,你怎么想起来把这些东西给我?”我不解。

祖奶奶帮我把火铳规整放好,牵着我坐下:“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是当朝太子妃,是大明将来的皇后,更是沐府的未来。自打你们刚出京城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就连太子都三番四次想杀你,更何况朝堂上那些个虎视眈眈的老家伙。所以这把火铳你要常备在身边,性命攸关之时可以帮你的大忙。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我迫切地询问,“祖奶奶是不是怕我被沐巩暗杀?”

“确实,沐巩还活着,当初他母亲带着他逃亡东瀛,在那里蓄下了不小的势力。这几年改了名换了姓回来金陵,按他从小的性子,他一定不会放过沐朝弼他们和你。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亲长孙,有生之年我真的不希望子孙自相残杀的局面再出现了浮优,你懂吗?”

“我明白了,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我便饶他一命。”

沐巩,还从未见过我这个威名在外的堂兄,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当年父王承袭了他长兄的爵位,说是承袭实际是次子夺位。前国公之子——沐巩,也是我的堂兄,被迫从南海港出走东瀛。

后来祖奶奶对父王怨恨太深,又悲从中来,决定移居金陵沐府。多年之后才有今日的局面。

我想起了我从前问过父王,王叔父去了哪里,他想了很久的答案,我见状本打算不再问了。没想到他隔了很长一段日子回答:他为了赎罪,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至今我都没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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