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林叶簌簌，山间弥漫着一种草木特有的清香，斑驳的阳光星星点点，如顽皮的小精灵，在这昂然的绿色中不断跳动着……

师若雨的哭声破坏了这份宁静的美，那稚气的震天哭声惊起了林中休憩的小鸟，扑闪着翅膀，惊叫着飞上半空。

然而，小丫头的哭声，也成了这森林中的绝唱。

这是对压抑的释放！是疲惫的宣泄！

活着……都不容易！

感觉着衣服肚子位置湿湿的，屈闯满脸无奈。

他轻抚着小丫头的长发，任由小丫头抱着他，越抱越紧，仿佛生怕心爱的玩具丢了一样。

过了好久，哭累了，小丫头的那充满稚气的声音渐渐没了，但小肩膀还在一抖一抖，抱屈闯的手却更紧了。

活着，都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休息的地方。

他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小丫头把小脸在他衣襟上用力蹭了蹭，这才抬起小脑袋，虽然眼睛红红的，却露出一个如这细碎阳光一般明媚可爱的小脸，甜甜说道：“走吧，咱们抓鱼去！”

“啧啧啧，你可是我抱过的第一个女孩子，结果你就把我的衣服给哭成了地图？说，你要怎么赔我！！”看着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屈闯调笑着，伸手捏着小丫头的肉嘟嘟的小脸，左右晃了晃。

小丫头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却不反抗，任何他又捏又揉，搓圆捏扁。

微风拂过，翠绿的森林中散出一种好闻的味道，那是一种……有点暖，有点甜的味道！

抱过的第一个女孩子？

小丫头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古灵精怪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娇笑着转过身，背着竹筒小跑了出去，奋力的向山顶爬，屈闯则笑呵呵，然后吭哧哼哧的奋力跟在后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翻过两个小山领，累成了狗，四肢着地，半走半爬的屈闯不仅有些怀疑人生。

这小丫头，年龄不大，这怎么像装了四缸发动机一样，她不累吗？

抬头四处看了看，他向丝毫不显疲惫的小师若雨问道：“小雨啊，这山里……有湖吗？”

这山里，不像有河的样子。

“没有。”小丫头直起腰，扶着粗糙的褐色树干，有些喘的她摇了摇小脑袋，双马尾凌空乱飞。

“那，有河？”

“也没有。”

“那咱们上哪抓鱼？泉眼？那能有鱼吗？你别告诉我鱼在土里或者在树上！”

“在地里叫地龙，树上的叫果子。”小丫头双手捧着因为运动而热乎乎，红扑扑的小脸，配上那黑色过胸口的双马尾……

碧绿的落叶林里，小小的人儿，倚着粗糙的大树，阳光在她背后倾泻而过，形成斜斜的光柱，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和美感，像个小天使！

不是河，不是湖，不是泉眼……

“那咱到底上哪抓鱼啊？该不会是天上吧！”

附近有龙卷风，把鱼都刮上天了？他脑洞大开的想到。

小丫头歪着小脑袋，眨着大眼睛，满脸不解的看着屈闯：“就是天上啊，鱼在天上游，这不是常识吗？”

？？？

鱼在天上游？怎么不说猪在天上飞呢！翅膀什么的，是摆设吗？它们不要面子的吗？这是谁家的常识？

扶着膝盖狂喘了好半天，屈闯笑了，却没反驳。

万一这个世界把鸟叫成鱼呢。

可能是没看出他的不信，扶着大树，小师若雨仰着小脑袋，仰看着树叶间蔚蓝的天空，柔声说道：“有一种气候鱼，会在冷的时候迁徙到温暖的地方，温暖后再回来，我们村附近的这片落叶林会散发出一种特别的香味，会吸引一种叫赤鳞的气候鱼，它们每年都会经过这里，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半个月，那些赤鳞鱼就会成群结队的从天上游过去，遮天蔽日的，可壮观了，我们村子就指望这个时候打鱼赚钱呢。”

屈闯抬头看了看天，天上连片云彩都没有。

会飞，会迁徙的鱼，老子信了你的鞋噢！

“现在虽然还不到时候，但也有提前回来的鱼，再过几天，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好位置都会被别人占上，现在这里就咱俩，去最好的位置埋伏一下，说不定就能抓到一条。”

小丫头转过身，白嫩嫩的小手指着山里，说道：“根据温度，湿度，树叶生长的密度，风向等等，只要再翻过一个小山领，那里有一片凹形回岭，如果有鱼，有很大几率会被吸引过去，咱俩去那儿埋伏就行！”

说到自己擅长的事，站在翠绿的小草和落叶上，扶着树干的小丫头神采飞扬。

屈闯笑笑，没说话。

对于天上飞的鱼，他保持怀疑态度。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小手拉大手，再次努力向上攀爬，小半晌后，终于来到了那片小山坳。

小丫头顾不上休息，一到地方就喘息着将背上的竹筒底部打开，拽出拇指粗的灰色绳子绑在大树上，竹筒则随手扔在地上，处理完，她这才转过身，对站在树荫下，拿草叶子扇风的屈闯甜甜说道：“行了，接下来咱们等着就行了。”

屈闯抬头看了看天空，蔚蓝如碧玺，连朵云的影子都没有，再看看地上的竹筒……

来山里抓会飞的鱼，他感觉他就是个神经病。

“这是，随缘抓鱼吗？”

看着面前的双马尾小萝莉，他无奈的调笑道。

“随缘吗？有一点啦，不过你看！”小丫头从衣服里抽出一个缝补过很多次的破旧布袋，她仰着小脑袋，甜甜笑着说道：“我准备了袋子，哥你先休息会儿，我去采点野菜，这样就算抓不到鱼，咱俩晚上也有吃的，放心，一切有我。”

看着小丫头昂着胸脯，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躲在阴凉处的屈闯就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一些无奈。

都是被逼的！

至于吃野菜……

想到小丫头那破落的家，那空了的油盐罐，还有难吃的糊糊，他连忙喊道：

“你先别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先过来歇会儿！”

小丫头没有任何迟疑，很是听话的走过来，挨着他的胳膊坐了下来。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从背后环搂着比他矮了一截的小丫头，看着她那漂亮的大眼睛，他好奇的问道。

“赚钱！”

屈闯好笑的问道：“别的呢？”

“唔……赚好多好多钱！”小丫头用手比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看着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屈闯笑着柔声说道：“除了赚钱呢？”

小师若雨眨着大眼睛，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去上学！上学了，就能赚更多更多的钱了，哥我告诉你哦！我已经攒出一年的学费了呢！”

想到小丫头在冰冷的河水里洗三小时的衣服，才赚五个铜板，他不由好奇问道：“还差多少？”

“朝廷开的公开学院不贵，一年只要４个银板，吃住再加两个银板，四年就是二十四个银板，我攒了十个，还差十四个，希望我在十岁之前能攒够，不然就过了上学年龄了。”

看着小丫头掰着小手指，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和向往，想到小丫头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钱，其中的辛苦和艰难，屈闯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淡淡说道：“放心吧，你今年就能上学！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