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沐子潇唇角一勾,稳下心来,信步上前。
“姚老爷,晚辈答应赔偿给您不低于您所酿制的御酒品质的酒。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你当如何?”
久经商场的姚老爷竟然迫不及待地发问,可见他是有多么不相信她能办到。
又或者说,这间酒楼有什么是他想要得到的?
“如果晚辈办不到,那无论是酒楼还是晚辈的性命,都随您处置。”
“潇儿!”
“沐子潇!”
身后人的惊呼她充耳不闻。
她是在赌,赌这位姚老爷设下御酒的陷阱就是为这间不起眼的酒楼!
对方认真凝视她片刻,而后突然大笑:“好!沐老弟,想不到你还能生出这样胆大的儿子来!只希望,这次他真的不是脑子浑掉喽!哈哈哈……”
姚家的人马随着这声大笑终于出了酒楼的门。
门口围观的百姓们却仍旧没有散去。
“永德,唉——你还是赶紧请薛先生来给小潇儿看看脑子吧!这孩子,恐怕病又重了。”
说话的人是一名白发老者,看上去和沐家很熟,只是现在,他一脸的同情,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
沐子潇好笑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我还以为沐家二小子被人这么一吓,脑子给吓好了呢!原来是更傻了啊!”
“本来赔个酒楼就完了,这下子连命都得搭上,如果不是傻子,谁敢说出这种话来!”
她又没做什么,弄坏了人家的东西就该赔偿给人家,怎么这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她?
她爹一直在身后没有出声反驳众人的话,就连刚刚还说个不停的大伯母也安静得奇怪。
“哥,你别怪子潇,他还是个孩子,又被人打了,脑子不清醒也是正常的……”
瞧瞧她姑姑,就是跟人家想的都不一样,到现在还在替她说话呢,不过这后半句怎么听都叫人心里不舒坦。
沐永德忽然抓起她的手就往里拽。
“跟我进来!”
“爹,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爹!您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老爷,少爷还受着伤呢!”
她被拽着一路狂奔,身后跟着惊慌的水桃。
这丫头,面对着她爹的怒火竟然还能说出以她为重的话来,真是不知道是谁调教的。
沐永德将她拉进一个房间,“嘭”地一声将门关闭,把一路跟随的水桃关在外面。
水桃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爹,您听我说……”
“你给我跪下!”
怒吼声令沐子潇神色一凝。
顺着沐永德的目光看过去,她唇角的懒散笑容渐渐收了回来。
这是一间祠堂。
屋子正中间摆放着四个牌位,其中一个牌位上刻着“爱妻沐何氏若梅之位”几个字。
她终于明白了爹拽她来的原因。
她不再辩解,顺从地撩开衣袍郑重跪了下来。
“娘,女儿来看您来了。”
沐永德的身躯一震,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动弹。
尽管额头上的伤越来越疼,沐子潇还是强忍着向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你可知道爹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女儿不知。”
“那你可知错?”
“……女儿头脑一向不好使,不知错在哪里。”
无论之前她做了什么,现在的她都不记得了,与不是她做的没有什么两样。
本以为爹是要埋怨她给家里惹了麻烦,谁知沐永德颤抖着声音大骂道:“我跟你娘生你下来不是让你轻视自己的性命的!哪怕你的脑子不好使,我们也一样深爱你,不希望你受到一丁点伤害!别说他们是想要酒楼,只要保你平安,就算是要爹的命,爹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