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怒斥直直骂进沐子潇的心坎儿里。
原来爹是怨她拿性命当赌注,而不是惹了祸……
“爹,我可以……”
“你不可以!无论是什么你都不可以!”
发泄出来的沐永德身躯瞬间弯了下去,那懦弱的模样,和之前大吼的他简直派若两人。
“潇儿,爹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就算你经常闯祸,爹也甘愿为你善后。这次你因祸得福,脑子清明了,爹真的高兴。可是,爹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那样的承诺……”
“爹,那不是承诺。”沐子潇轻轻揉了揉跪得生疼的膝盖,“那是个赌约。”
“还不是一样!”沐永德的气消了,就连发怒也做不来。
爹这样温和的男人怎么会生出她这个固执的女儿来?
一定是随了娘了!
“爹,您先别发怒,听我把话说完,”她不着痕迹地挪到沐永德脚边,同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的伤。
果然,沐永德下一刻就将她搀了起来。
两人后退两步在椅子上坐下来。
“爹,您以为今天的事儿果真是我的错吗?您想想,那可是御酒,给皇上酿的,那可非同小可,门口的守卫就算是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吧?”
她见沐永德没有反驳,便接着说下去。
“可是呢,这么重要的地方却被我这个傻子闯进去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我昏迷之前是傻的吧?闯进去也就算了,还被我弄坏了所有正在发酵的酒。那又不是一坛两坛,水桃说整整有三百缸呢!别说我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得耗费一番功夫!”
沐永德依旧没有出声,眉头却越皱越紧。
看来她的话爹是听进去了。
沐子潇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如果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早就报官了。不管搞破坏的人是谁,也得先把自己的责任摘干净。可姚家呢?事情发生后,不但没有选择报官,反而想到让咱们用酒楼赔偿。论价值,我怎么也不相信咱家的酒楼能抵得上三百缸御酒。”
沐永德看向她。
“我们的酒楼一定有什么是他想要得到的。”
沐子潇看着沐永德,一双圆睁的杏核大眼中,眼神清澈透亮。
说完这段话,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们沐家原本只是普通的农家,一切改变是从你娘嫁过来后开始的。”
沐永德幽幽叹息一声,开始讲述沐家的过往。
二十年前的沐家只是阜阳县三花村一户普普通通的农家,靠天吃饭,勉强糊口。
那时沐家老大沐永寿成亲刚五年。
大伯母蒋靖荷原本是商贾之家的小姐,因为看上了在家中做工的沐永寿,爹娘根本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固执的大伯母选择和沐永寿私奔,成亲后为沐家生了一儿一女。
尽管日子过得没有之前富庶,因为是自己选择的,大伯母倒也没有抱怨。
可是沐家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给二儿子沐永德娶亲。
这并不是说没有女人对沐永德抱有好感,而是沐永德生性懦弱,相貌又没有大伯好,不敢与女人接触,以至于他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
只不过,生活总是会出人意料。
有一天,沐永德进山里拾柴火,过了一天一夜才回来,回来时还带回来一个受了伤的漂亮女人,令沐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也改变了沐家未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