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韶子明的话，左竹萱看了他半晌，微微一笑细如春雨。

“就算勉强过了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呢？谁知道疫情什么时候会结束？今天全国都新增确诊到五万了，好像都看不到解封的那一天。”

左竹萱苦笑一声。

“如果我不申请破产，就像个无底洞，根本填不起。你能有多少钱？大风刮来的么？”

“呃……我这房子也是贷款买的，还得还二十年，车的话，可以卖了，也能凑上十万。但是眼前二手车市场估计也不开，确实不太好弄。所以目前我的存款只有五万多一点。你能填点是点呗，过了这段困难时期，总会好的。”

听着韶子明平静的话，左竹萱愣住了。

她没想到，韶子明竟然会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坦白，并真心的愿意帮助自己。话说萍水相逢，总有缘散的那一天，韶子明却没有考虑过左竹萱是不是会守信用的还钱不说，就凭这一份心意，已经让左竹萱动容。

“谢了。不过，你不是说了嘛。当作路人一样，我说了我心情不好的原因，你一听而过。我之前之所以不说，就是怕你误会我是要向你借钱。现在我既然说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完全不关你的事。”

左竹萱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通常了许多。

“还是谢谢你，把憋闷说出来，我心情……好了点。”

“呵呵，你这可不是心病的原因，哪是说出来就好的？原本我也以为是这样呢。所以我鼓励你说出来，心理原因确实是说出来会缓解。可你这是现实问题，不管说不说，都解决不了。我还是什么都没帮上你。”

看着韶子明垂头丧气的模样，左竹萱有些过意不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我这问题，跟我爸妈都没说。他们也不会细问，也不懂，所以我只要说一切都好，就真的会一切都好。”

“嗯，这种事，当然是不能让父母知道了。他们也会操心。”

“是呀，如果跟他们说了。他们倒是有钱能填补我一个月的窟窿，可那是他们的养老钱，我不能那么自私。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不了，就是我的问题。啧……也不知道是不是入错行了。”

韶子明摇了摇头。

“也不只是你这个行业，所有行业都受冲击了。尤其是旅游，餐饮这些。可能……大家都不好过。不过你比他们还好些吧？毕竟你那些服装什么的，也没保质期，不像食品行业，过期就是白扔。”

左竹萱面露苦色的微微摇头。

“我那仓库里，除了服装成品之外，还有好多原材料，棉麻布料，制作布料的半成品。这些都需要精心管理保存的。正常情况来说，春节放假七天，有人回去照料，不会出现问题。可是……那三个仓库保管员老家都是这个省的，肯定是回不去的。现在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会……变质？”

左竹萱点点头。

“嗯。会生虫子，老鼠屎什么的，也会污染布料，全都无法再用。不管是成品服装，还是原材料受损，损失都很大。基本上一个仓库的库存就废了。”

“看来这次，我真的过不去了。库存废了，还不起银行贷款，作为抵押的所有设备都会被封存拍卖。厂房转手出去，不带设备的话，也只够抵上几个月的管理费用。解散员工还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出呢。我还真是……呵呵……惨，破产都破不起的人。”

左竹萱放弃了一切似的，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