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喝茶吗?”周演问向对面瞧着自己的人。
“我体寒,不易吃茶。”对面那人依旧看着周演,眼中涌着一层湿气。
桌上几位看着莫名其妙的俩人一头雾水。
“姬国的枣树长得特别好,长出来的红枣香甜。有一种吃法是将红枣晒干,褪去水分,切片以后与姜片一起放在水中熬,熬出的汤水甜中略涩,对女子补气血效果俱佳,我看姑娘似乎是淋了些许雨水,不如叫上一碗暖一暖身子。”说罢周演叫了店里的伙计,吩咐他来一碗红枣姜汤,看着姑娘快要滴出的眼泪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
周沫看着这个情况更加疑惑,暗戳戳地琢磨着这个瘦不拉几的捂着脸姑娘是不是瞧着二哥非富即贵想要赖上。
“郎君,这么些年你却是不寻妾身吗?”姑娘含了半天的一包泪水应声而下,一滴滴打在捂脸的面纱上,声音不大不小,周遭几桌听得清清楚楚。
周沫皱着眉头,不会吧,如此俗气的话文开头吗?
周演支在桌案上的手一顿,随即挤出一抹笑意。
“姑娘许是认错人了,某刚入此地,且未曾有过婚约。误会某是小,辱了姑娘名节可是大事,还请姑娘再三斟酌。
不管何种因由,还请你谨慎一些,表述加威胁,滴水不漏。
那女子不羞不恼,抬手取下面纱,周围几桌的人或明目张胆的看,或有意无意的瞥,看热闹的趋势愈演愈烈。
“小女,名禾,闺名唤作渊渊,郎君至此不就是来寻我的吗?”朝禾接了伙计端过来的红枣姜汤。
周演哑言,此行目的确实是姬公主朝禾,他是得了密报,朝禾有个奇怪的嗜好,喜雨夜游玉梯池,才在此客栈瞧着。本是要务在身,还没有执行,已落入局中人圈套,周演不由得冷笑一声。
“玉梯池的池水引自沙颍河,一池活水,水中藻荇交横,夫君陪妾身前去瞧一瞧。”朝木将一碗红枣姜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道。
周沫忒看懂周演和这姑娘演的哪一出,他虽知晓自己此行来,不是带兵打仗灭了关西侯这么简单,但具体掺和着什么要事他还真不清楚。本以为从军营里分支出来,会是什么谋略戏码,结果刚开始就来了个蹩脚言情,这个郑国小世子彻底蒙了。
同样蒙了的还有酒楼里周遭的看客,国安民富,大家闲下来都爱八卦。本以为能看个贫瘠少女讹上富家公子的热闹,没想到,俩人磨叽了几句,富公子便从了丑姑娘,莫不是别国的当下审美倾向于骨瘦如柴款?
朝禾同周演在周围目瞪口呆的疑虑中,撑伞走出酒楼,朝着江边走去。
“朝公主聪慧依旧。”周演撑着伞,离朝禾不远不近。
“祈王果然站到了更高的一层。”
雨滴有些大了,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你怎知我今日会出现在酒楼?”
“祈王从丰都出发那日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找我。收拾一个关西侯不至于您亲自,况且郑世子的死与关西无关,根本不需要王室出头,派你来,无非就是想取走放在我这东西。”
周演不语,直勾勾地看着身旁瘦弱的人儿。
“只不过,祈王您要一场空了。”
“朝禾你本先天不足,天子仁厚,赐异珠护你命数,偷了些许年份,也该是收回的时候了。”
“不是我不给,它是个取不出来的东西,你那府中偷养着的娇娇儿怕是没有偷度几年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