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莫小汐,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五百年前,万年寒江第一次找到了她。
五百年前……万年寒江先找到的她。
那时……
那时……
如果他那时没有对她心软,结局一定是另外一个版本,而地龙重见光明的时刻,也不会被推迟了整整五百年。
万年寒江握紧了拳头。
万年寒江,隐隐有了恨意。
他也明明知道……
恨!是人类才有的东西!
恨!是五百年前的莫小汐的前世教给他的东西。
五百年了!
五百年仿佛就只是天地之间,浩渺宇宙之中的沧海一粟。
仿佛就只是在万年寒江的一眨眼之间。
五百年前的莫小汐的命运就是跟天宇家的那个叫做战北野的小子连在一起的。
五百年后,还是那个叫做战北野的小子先找到了她,并且拥有了她。
命运!
万年寒江手指微微用力,捏碎了什么?一团白色的粉末从他手指间散落。
有另外一种人类的情绪,叫做嫉妒。
五百年前,或许是他心软,让五百年前的莫小汐逃过了一劫,但是此生,她必定会死在地龙的祭台上,死在他自己的手中。
得不到的东西,毁了也好!
所以,这些天,万年寒江没有去看莫小汐一眼。
他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莫小汐死亡的那一天的来临。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希望他自己的心情是……享受!
迟到了五百年的享受!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不远了!
莫小汐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万年寒江抬起头,一脸冰冷的僵色。
他,本身就是没有温度的一种生物,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他的身体里,没有像人类那样会流动的,颜色鲜艳的液体。
他是冷的,整个人都冷。
……
战北野的香烟臭了一根又一根,香烟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卧室,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开了窗。
从前,他每次下班回来,总是会看到这样的一副景象……
莫小汐已经梳洗完毕了,她不爱吹干头发,总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开了窗子,站在窗前……也就是此刻战北野所占据的位子。
从前,战北野不知道莫小汐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什么?
现在,他就站在这里,开了窗子,望出去,眼神所及之处,是战家的整个花圃。
花圃里面已经没有了花,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翠色,这片翠色,大多都是莫小汐亲自买来,又亲自种下去的。
好多种品种,战北野都叫不出名字来。
但是……这一片翠色,是莫小汐留下来的最有生命力的东西。
温香软哝的莫小汐,撒娇的莫小汐,闹小情绪得莫小汐,敢怒不敢言,隐忍着把自己脸孔憋的通红的莫小汐……
莫小汐,莫小汐……
战北野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一样的。
他太低估自己对待莫小汐的感情了。
“少爷。”
金叔推门而入,似乎是要禀报什么重要的机密。
不料,却遭到战北野的一记眼神杀……
金叔看的一愣……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战北野这样的神情。那神情……似乎是要把不受欢迎的闯入者生吞活剥了一样。
只是,在战北野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之后,他墨染的漩涡般的眼睛,冷静了下来。
“金叔,下次你进来的话,记得敲门。”
“是,少爷。”这种时候,金叔不敢去碰触战北野的逆鳞。
他变得恭敬而且谦卑,并且他识相的后退了一步,才说道:“少爷,漠雷带来了重要消息急着要告诉少爷你,所以,我过来请示一下少爷,你看是让他滚进来禀报,还是少爷你屈尊降贵的去楼下大厅里一趟。”
战北野抽掉手中的最后一根香烟,他深深的吸进去一口,又慢慢的吐了出来,然后缓的掐灭了烟头,才理了理有些皱巴巴的衬衫一角,他已经走了两步,才说道:“我下去。”
他下意识的不愿意有人闯入这间卧室。
他不希望这间卧室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走在前面,金叔识相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大厅里,漠雷和漠月都在。
偌大的大厅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来,是金叔提前潜走了所有的佣人。
战北野缓慢的迈着他的大长腿,淡然自若的在他们恭敬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战北野抬抬手,对着漠雷:“你有什么事?说吧!”
这些天,他们都彼此心照不宣的明了,现在的战北野不好惹,所以一个一个的也都是绷紧了自己的皮,才来跟战北野汇报的。不然,平常的时候,他们对战北野的态度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免得一不小心就再自己头上爆了一个大雷,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的。
漠雷小心的上前了一步,说:“少爷,是这样的,言氏那边最近大有死灰复燃要反扑的迹象,我来请示一下少爷,你看怎么处理他们,是直接拍死,还是……”
战北野终于抬了抬眼皮,他听完漠雷的话之后,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幻,然后,他的眼角眯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战北野的这个眼神,是……他非常生气的眼神。
这位爷,越是生气的时候,神情越是冷淡。
“少爷……”漠雷欲言又止。
“言熠!”战北野冷漠的吐出这个名字:“看来,给他的教训远远还不够!”
“那少爷的意思是……”
战北野的眼锋一转:“漠雷,你如今是越来越会当差了!”
“回少爷,不敢!不敢!”漠雷的皮立马觉得有些紧绷了,他低着头,连瞄都没有敢去瞄战北野一眼。“少爷,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请少爷给我纠正,我一定会改正的,少爷。”
战北野冷哼了一声:“行了,你以后少给我卖关子就行了。再有,你就给我滚到非洲矿区去挖石头。”
“是,少爷,我以后不敢了。”漠雷隐隐觉得自己一脑门的汗,他却不敢伸手去抹掉,现在的少爷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少爷现在实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