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就像一条渴水的鱼,试图发出声音吸引她的注意。但我微弱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却惹来了极大的反应。她先是抬头猛地看向我,手中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而后她飞快的松开我的手,隔空挥手示意另一个小护士。另一名护士也注意到了我,立马跑过来和她交头接耳。两人全程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我,而后,一前一后遁出了门。
这是怎么会是?我想要将她们唤回了,可双手仍旧被束缚。而现在的状况也着实把我搞晕了。
那夜的记忆慢慢回溯到我的脑海里,李执、道尔、灵渠…他们的死状也再次浮现了出来。一想到这,我的心里就空洞的,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
那么最后呢?南阿那个妖怪,那个坏东西究竟去了哪里?我现在又是身处何地呢?
这些问题将我的大脑弄得胀痛,我闭上刺痛的双眼,刚想休息一下。门,却在这时被忽然的打开了。
“他醒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惹得我浑身一个寒颤,瞬间睁开了眼睛,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此刻,推门而入的是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而为首的那位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但在我的记忆里,他应该在那一夜便死在了我的怀中,怎么可能…
“灵渠,你还活着!”
但我顾不了去想这么多,欢喜的想要挺起身子,好好的再去看看他。然而让我重新跌回床上的,除了无力地身体和束缚带,还有他此刻向我投来的眼神。
他的眼睛的确是我熟悉的,即使这么远的距离,我仍然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曾经有无数个夜晚,他就睡在我的身边,我曾伸手轻轻触碰过,那种触感至今未能忘却。
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他的眼神变了。变得不复清澈,看向我时也没有了一丝的温存,反而被厌恶充斥。而那种厌恶显而易见,甚至可以用无数胜过厌恶本身的词语来描绘。
“灵渠?”他忽然轻蔑的提起一侧嘴角,而他身后的医护人员也跟着暗自偷笑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的?”他走到我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质问道,“还问我是不是活着…怎么,想起昨天没能弄死我,后悔了?”
他身后的人笑的更大声了,但我却仍是一头雾水。
“不啊…你活着当然是最好的了!”我以为他是在说那天摩天轮之下的事情,慌忙解释道,“而且那晚上也不是我杀的你,是你自己把匕首刺进自己脖子里的啊…不过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啊?”
我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而他的眉毛也在听到这些问题之后拧在了一起。
“木悉。”他忽然回头叫到,又是一个我熟悉的名字。
“我在,林医生。”一个瘦小的姑娘从人群的最尾端挤了进来,我不由看愣了——这不正是我的助手木悉吗,可她为什么要叫灵渠医生呢?
“他昏迷的时候你们有给他吃药吗?”灵渠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手上的病例。
木悉摇了摇头,“刑警队的警察说,先不能给他吃药,要等他醒过来先问清楚情况。他们应该也是担心,药物会对犯人审问的最终结果产生影响。这种重大刑事案件的犯人,刑警队是有百分之八十掌控权的,当时您也通过了这个提议,您忘了?”
林灵渠点了点头,又摇头叹了口气,“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行了,那就先去通知刑警队吧。”
木悉点了点头,便带着那一群人出去了。而我长目结舌的看着他们,一阵诡异的恐慌之感笼罩在我的周身。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强笑着去问灵渠。而他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看都没看我一眼。
“什么犯人,说的是我吗?这到底…”
“不然还能说谁?”他忽然抬起了头,眼中仍然是那种深深地厌恶,像是在看臭水沟中的老鼠一般。
“我最恶心你这种人了。犯下了天大的罪行,却总能想到办法逃避。杀人的时候倒是很‘英勇’,现在却要躲到精神病院装患者。”他说着,便嘲讽似的凑了过来。这一下,我将他看的更加清楚了,而目光中的仇恨,也一下子刺入我的目中,
“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然后,你就等着法律的审判吧!”
说完,他便一刻也不在我身边停留。一摔门,我的世界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如今,一震恶寒蔓延到了我的全身,就仿佛跌入到无尽的深渊。心中的什么东西好似崩塌了一般,白炽灯的光似乎又变亮了,照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门,又被推开了。而我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只听进来的人开口说道,
“陆知安?”
没错啊,这是我的名字
见我没有回答,那人便允自做了下来,听声音,似乎发出来一声轻笑,“你还真不让我省心啊。当初为了破你的案子,就用了我三年的时间。好容易抓到你之后,你夫人又说你有精神病,非要我们带你过来做鉴定。呵…结果昨天林医生刚帮你做了催眠,你就和疯了一样站起来要跳楼。如果不是他把你救了回来,你可能早就成肉酱了。”
“道尔,是你吗?”我艰难地转过脑袋,只觉得眼眶中的泪水也跟着,从眼角滑落到了枕头上。
那个好看的人儿一怔,有些发懵的看向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哦对,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好像和你说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笑,“你还是叫我刘警官吧。毕竟,被杀人犯叫的这么亲昵,真的有些…厌恶呢。”
“不是啊,我是心理医生陆知安啊!当初是你先来找我破案的,我们在一起好久,我一直叫你道尔,你也叫我知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谁能来告诉我啊!”
我猛地扑向他,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但是那束缚带却将我牢牢的锁在了床上。
我感觉我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