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斩——潜龙升天!
白居不易虽然厌恶历史重演,但他的招式却总是重演,刚刚闪击鲜卑首领的这招“潜龙升天”此次又施展开来,借着山坡的高度差与刘备敏捷、力量的双高一跃而下,一剑便将一条覆盖着一半皮甲的手臂砍作两截,将刀架在赵母脖子上背对着他的鲜卑兵在感觉到痛时已再也没办法威胁到槛车中的人质了。
旋风斩——“旋风急雨”!
白居不易不等周围众人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远离槛栏!”后便像个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向人之中撞去,虽然鲜卑兵都身着硬皮甲,但怎经得住他这怒气灌注之剑斫砍在脆弱的脖颈颔颊上,三四个站在最前面的可怜鲜卑兵就像草坪修剪机下的草坪草一般,就这么生生被剃去了肩上这颗黄皮西瓜,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得手之后白居不易见好就收,不再孤军深入,而是为保目标存活绕着槛车转起来,把想再次控制人质的鲜卑兵驱离到另一边去。此时刘备的各项生理指标倒还正常,体力有所下降,但白居不易自己可就不行了,转了将近十五圈,他本人已经开始发晕,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只能勉强扶着槛车歪倒下来靠在轮子上休息休息。
索幸此时的汉军将士们不是只会看戏的NPC,在看到刘备斩断了威胁赵苞母亲的那条手臂后,纷纷吼叫着冲了上来,白居不易从槛车的左边一路砍杀,经过后侧来到右边扶轮休息时他们已经赶到,接住再次涌上来的鲜卑人马开始混战厮杀起来,刘备的安危便因此得到了保全。
就此打破僵局。鲜卑人马本就少于汉军,又少了统帅,方才只是人人都知有重要人质在手这才存留下些许抵抗的信念,此时连这最后的依凭都脱手丢了,哪儿还有士气残存?见得汉军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前部人马越死越多,后方便渐渐乱了,开始来路溃逃而去。
鲜卑人众就像桑叶一般被动地被汉军渐渐蚕食,幸免的便干脆脱离了大部队,随风飘零而去——逃跑这东西传染性极强,约莫半个时辰后,汉军中已无人在与鲜卑士卒进行像样的搏斗对打,而是全部变成了撒丫子狂奔追杀。鲜卑人自幼便要在大草原上追逐奔走,这逃跑的功夫想来也该是欧亚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因而汉军想要追上他们竟比要在打斗时赢他们更难了一筹。
好在事先各级将官们便领了军令,见敌军溃逃必须追他一追,否则就鲜卑人这个速度,大部分汉军将士是不会为了那点战利品拼命去追他们的。此时一部分鲜卑人在失魂丧胆地尖叫着望北而逃,一队汉军气喘吁吁地在身后追赶呐喊,与方才紧张的对峙场面形成鲜明对比,颇有喜剧色彩。直到鲜卑人马在夜色下前赴后继地相拥着掉进用雪虚掩着的陷马坑,其余人不甘地在坑边被俘,这场闹剧才得以真正结尾。
风雪已停,微微星光下,由北往南通向柳城的山路上火光连绵,火把万千。白居不易以上帝视角俯视着这条金红色的火龙,在一片漆黑中直挺挺地缓缓前游,心中有说不出的轻松与舒畅。
“大哥,方才汝如此跃入敌阵,着实吓煞了我等。”队伍来到营地解散后跟在身后的吴延开口说道。
“大哥是何等人物,岂能鲁莽犯险?必是早已运筹妥当,方才如此!”一脸胡子的甘泰憨然说道,说完还看向刘备,似乎在等待着白居不易用目光肯定、称赞他一般。
白居不易早知道他向来如此,便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此时其余八个弟兄也已跟了上来,一边五个将白居不易夹在中间,共同往自家的营帐走去。
“冷括,今日这枪,未架歪吧?”吴延看了眼不远处的冷括,随即调侃道。冷括便是那日夜里射箭未能自己将目标放倒,还要白居不易补箭那个。
“啊?枪又怎会歪?浑铁所铸,质地上乘,无歪曲之理也!”冷括显然没懂这个梗。
“如此说来,是那日汝箭囊中之黑翎箭质地不佳喽?”吴延故作认真,其他人听后却纷纷笑了,不知究竟是笑冷括的呆板,还是笑他当日站在敌人眼前都把箭射歪了这件陈年糗事。
冷括终于反应过来,捅了吴延一肘,暗骂了一句“竖子小儿”,便未再接话,这一骂还骂得十分生疏怪异,显然是平日里疏于练习所致。
“今日一战,丘某打得分外过瘾,最妙不过眼见其惶惶如丧家之犬望北而逃,实在是大快人心呐。”体格魁梧,鼻直口方的丘寿是众人中出汗最多的一个,八成是因为体重过大跟随众人的脚步较为吃力。
庞雄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吾手刃六人,箭射四骑,若非要力保大哥,只怕还可多杀十贼。”他向来弓不离身,睡觉都要放在身侧,因此今日众人皆为方便未带弓弦,只有他还是斜跨了自己从鲜卑人那里缴获的铁胎弓。论武勇,十人中无可出其右者。
白居不易也转头注视着他的双眼,没有多说一个字,而是握拳捶了捶胸口表示明白与感谢,这些现代化的肢体语言,他们这些日子来竟都从白居不易这里学会了,这游戏中体现出来的人工智能水平一度也令白居不易颇为汗颜。
“欸,孟秋时夜逐鲜卑斥候,若非大哥勒马救你,今日还有渔阳庞伯当否?”吴延赶紧仗义执言道。
“此言非虚,伯当又怎敢忘恩?”铁骨铮铮的硬汉庞雄此时也有些软化了的模样。
“是了,当日我救你,今日你救我,两相抵消便了,手足兄弟,生死与共,谈甚恩情?师徒邪?父子邪?若当真如此,汝唤我一声阿爹,我也是愿意收汝为义子的!”白居不易说完便打了个哈哈,包括庞雄在内的众人也都轻松地笑了起来。
一路上嘻嘻哈哈,未几十一人便走回了自己的营帐,各自拾捡后便匆匆去睡了。趁着其他人都睡了,白居不易便从袖中将赵苞在打扫战场时赠与他的物件拿出来把玩把玩。
那是一块精致的木制令牌,形状极其特殊,隐约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它究竟像个什么东西。它背后用小篆刻着八个大字: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赵苞说,有此物在手,日后若在幽冀两地遇上麻烦,无论大小,都可到当地去找烧符持咒的太平道众,其见此令必将尽力襄助。
“等一下,太平道众?”白居不易心中一惊,颇为疑惑地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英气勃发的辽西太守。
“不太可能吧,他这样的权贵亲属、忠义之臣也要闹革命啊?这世道可太乱了。”白居不易暗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