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亮,郁鸣风已经睁开了眼,匆匆洗漱一番,郁鸣风继续向东前进。
大概估摸了一下,郁鸣风觉得自己应该早就越过了常去的小镇,真正踏入了一片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这令郁鸣风心情大好,身世秘密带来的冲击去了大半,他心中高兴又是走了整整一日方才停下。
学着昨日那般造了一块木床,简单吃过后他再度陷入对缘风决心法的修炼之中。
第三日郁鸣风热情不减,大有一口气走完整片山林之意。
而在下午,忽然出现了一点意外。
这一日下午,走到酣处的郁鸣风忽然轻“咦”了一声,就在他的左前方山林中,有一股浓浓的白烟从林中升起,隐隐的还夹杂有一些咳嗽声。
郁鸣风心生好奇,“难道这山中还有人家居住?”脑中想着,他向着白烟升起的地方走去,同时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杨青假扮樵夫一事就在眼前,由不得他心下提防。
随着他越往近走,咳嗽声越来越清晰,透过浓浓的白烟,郁鸣风终于看清前方山林的空地上半蹲着一名身穿绣锦白衣的瘦小青年正在给一堆木柴生火,不时的鼓起嘴巴小心的吹着点点火星。地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几个生火的火石火折子之类,似乎废了不少劲。
郁鸣风看了一眼白衣青年用来生火的木柴差点笑出声,这堆木柴干的湿的新鲜的都有,分明是把附近能看见得木头一股脑的堆在了一起,生的起火才有鬼呢,难怪这么浓得白烟。
白衣青年专注的摆弄着自己的火堆,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身旁已经走近了一个人。
郁鸣风又看了片刻见白衣青年始终没有抬头的意思,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咳!”
白衣青年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一望,郁鸣风又差点笑出声来,这人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眼睛还被烟熏的通红,隐隐还有泪痕未干,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白衣青年猛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人,他陡然惊出一身冷汗,神色一变唯恐来者不善,当下就要从身边抽出长剑。
郁鸣风心中一动,他先天灵觉在身,白衣青年拔剑运功的一霎,他就知晓了这人有着五重天的内力修为,虽不知武功如何,但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无心与对方为敌,见状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同时连连摆手道:“这位兄台勿惊,在下绝无歹意。”
郁鸣风一连说了三遍,他脚下却不止退了三步。
白衣青年半信半疑,这人能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足以证明这人武功绝对不一般。
他抽出长剑暗暗戒备,上上下下的打量郁鸣风,目光在郁鸣风身上的背包,衣饰上不停扫视了数遍才看向这深山老林突然出现的人。
若不是青天白日,太阳高照,他非得以为这人是个鬼才对,太特么吓人了。
郁鸣风自觉已经退的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他带着笑意目光真挚的看着白衣青年。
那白衣青年看着郁鸣风神情不像作伪他表情才一缓道:“那请问阁下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言下之意山林这么大,你这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我身旁。
这人声音颇为的沙哑,郁鸣风有些奇怪并没有多想,他有些无语的指了指白衣青年身后的火堆。
白衣青年缓缓回头余光瞥了一下,只见自己的那团火堆正不断的冒起一股白烟,空中又无大风,那白烟聚而不散,在林中十分显眼。
白衣青年面上一呆,飞快闪过一抹羞红,好在他白净脸上早就被无意间擦汗的手弄的黑一道白一道,根本看不出他的羞赧。
郁鸣风看出对方尴尬继续主动开口道:“至于在下,则是从西边的山里过来的。”
“在下郁鸣风,乡野散人一个。”他顿了顿继续道。乡野散人的自称是他从鲁伯那里学来的。
那白衣青年眼珠一动道:“原来是郁兄,在下小题大做让兄台看笑话。”
郁鸣风笑呵呵道:“无妨,无妨,兄台举动乃人之常情。”
他心中却有些奇怪,鲁伯不是说过碰到人这般说话,对方都会主动自报名号的吗?这白衣青年这么不说自己叫什么?
白衣青年又道:“既是如此,郁兄何必躲在下这么远,不妨就近一叙。”
郁鸣风越发觉得这人奇怪,言语间根本不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他心道一句:“还不是怕你误会,我才退开的。”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笑,如对方所愿的走了过来,一个只有五重天修为的家伙,能翻出什么浪来。
白衣青年浑然不觉自己花花的脸蛋带着笑容,一口白牙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看着郁鸣风走了过来,脸上虽然在笑,他手中一直提防的长剑却一直都没有放下来过。
郁鸣风走到了白衣青年近前,靠的近了才觉得这人身高似乎有些矮,才到自己的下巴左右。
他仔细看了一眼,这人身上衣着颇为华贵,绣锦白衣胸前还有点点细小的珍珠绣在上面。
白衣青年咧嘴一笑,没有半分预兆的,他手中长剑突然一转刺向了郁鸣风眉间。
郁鸣风一挑眉,以他的武功眼力,白衣青年肩膀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了。
这人连杨青都不如,戏都不会演。
郁鸣风一侧头,长剑贴着他发梢刺了过去。
白衣青年一剑刺空,不等郁鸣风开口他却先张嘴道:
“你装什么装,当本公子傻吗,还西面深山来的,还乡野散人……”
他嘴上不停,手上一点也不闲着,一柄长剑左刺右刺,紧紧的黏上了郁鸣风的上半身。
郁鸣风一听便不由得苦笑,原来这白衣青年压根就不信他的话,他左右躲避,任由对方出剑。
郁鸣风从白衣青年的剑式里没察觉到半点杀意,对方仅仅像是在泄愤。
他心下更是好奇这白衣青年的来历,轻松躲避间他思考着自己该怎么答话。
郁鸣风这边还在思考,那边白衣青年却还在说个不停……
“……我今早才入山中,下午你们就追来了,还想装巧合,你们当我是白痴吗……”
“……说,你上司是谁,你是从那个郡调来的,我要找你上司质问,捕风监视一方民众,你们擅自离岗,对得起朝廷的栽培吗……”
“捕风?”郁鸣风眉头一皱,怎么又牵扯到了捕风,鲁伯可是说过的,万万不要和朝廷打交道。
他脚下猛然一错,整个人已经离开了白衣青年的攻势。
那边白衣青年猛然失去了目标,微微一愣,停了下来。
郁鸣风道:“阁下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在下不是捕风,真的只是一个从西边山里来的乡野散人而已。”
白衣青年一听到郁鸣风又说起西边山里和乡野散人,猛然一阵羞怒道:
“住嘴,你们是不是真当我傻,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纨绔子弟。”
他说着提剑冲了过来,他心中动怒,剑风一烈扫向了郁鸣风腰间。
郁鸣风皱眉,怎么还说不清了,他不想再跟这人继续这么闹了。
手中长剑落地插入土中,郁鸣风一手后出先至,避过白衣青年的剑光握在了白衣青年握剑的手。
他手上微微一发力,白衣青年的剑已经压在了他自己的脖间。
白衣青年脸上一愣,一双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脖间压着的长剑,他口中的话和手上的动作全部一停。
郁鸣风郑重的道:“我真是从西面深山而来的乡野散人,不是什么捕风,阁下听清了没有。”
白衣青年眨了眨大眼睛,陡然精神了,挺着脖子就要往剑刃上靠。
“你杀啊,你有本事就杀啊,来啊来啊。”
这下换郁鸣风愣了,有病吧这人,他当然不能让这人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手上。
他连忙松了力道,防止这人真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割了喉,他心道:“这年头有病的人这么多吗,到处乱晃悠?”
那白衣青年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样,你不敢吧,还说你不是捕风,别演了,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郁鸣风抿了抿嘴,“听不懂人话的智障?”
他十分无语的大声道:“这位兄台,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真不是捕风,你要怎么样才相信。”
“你打我呀,打我呀,你打我我就相信!”
白衣青年眨着眼睛毫不犹豫道。
郁鸣风:“……”。
“怎么样,不敢吧,那你还不快承……“哎唷”……”
郁鸣风抬手一记手刀砍在了白衣青年肩膀,白衣青年正唾沫横飞说个不停,陡然间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他脖间的长剑也被郁鸣风顺势夺在了手中。
“咦,好剑啊。”郁鸣风立刻注意到了这柄长剑的不俗,不同于一般的钢铁长剑的明亮,这剑剑身色泽雪白,隐隐如玉般珠润。
这剑铸造过程中定是加入了特殊的矿材,外观看似只是装饰的精美,实则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宝剑。
郁鸣风顺势耍了两剑,这剑看起来不显山露水,重量却比寻常的长剑轻了不止一倍,真是难得的好剑。
这白衣青年究竟什么来……“咦…”郁鸣风摆弄长剑猛然想起来不对,这白衣青年被他一手刀打在地上还没起来呢。
他一回头就看见那瘫倒在地上的白衣青年正捂着肩头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摆弄着对方的长剑。
自己堂堂一个大活人居然还没一把剑重要?地上的白衣青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巴巴。
郁鸣风讪讪一笑,颇有些尴尬,他把白衣青年的长剑扔在一旁,往后退了两步,蹲了下来。
琢磨了一下开口方式,郁鸣风绕开话题道:“咳……这个,兄台,实在不好意思,主要是你一定要让我打你一下,才能证明我真的是一个从西边山里钻出来的乡野散人,我才不得已打你一下,证明自己真的不是……”
白衣青年“唰”的一下别过了头,半晌才回过头来迟疑的问道:
“你真的不是来抓我回去的捕风?这位……郁兄。”
白衣青年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揉着肩膀问道。
这一下不轻不重,让他肩头酸麻不已。